肖诚英他们这里也只知道东疆的事情,南疆那边的情况,蓝柏玝并没有告诉他们。
毕竟南疆的事情他们从头到尾就没有参与。
不过上官怀敏还是跟他们稍微说了两句。
上官宁鸢在南疆那边传来的消息,上官怀敏得到之后便都告诉了罗奕清。
罗奕清知道后也就记在心里,同时也在心中复盘了一下如今的局势。
这件事他暂时没有跟肖诚英商量,而是跟乔宁清讨论了一番。
按照宁和帝如今的布局,大宁境内的大部分问题都已经解决了,耀王那边,也只差一些证据的收集,届时就能一举将耀王也给拿下。
解决了这些问题之后,想必就是要准备军中的事情了。
罗奕清其实一直都知道,宁和帝以他作为破局之人,为的就是要让大宁境内的所有守军都能心无旁骛地准备大战。
是的,宁和帝是打算再次将周边各国的野心给打下去!
有时候战争,不是不想就能避免的。
要想得到长久的和平,该动武的时候就必须要动武!
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不过这些都是数年后的事情了,现今,罗奕清等人要先送学堂里的学生们去镇上的书院参加考试。
看着他们陆续走进考场,罗奕清微微一笑,自己也该从学堂里慢慢退出来了,让新的夫子上课,让新的学生适应新的教学风格。
罗奕清已经将先前联系好的新的夫子找来,安排好后续的事情,剩下的一年时间,他便留在家中,陪伴肖诚英,待她生产之后,他也该考秋闱了。
罗奕淳并没有去考镇上的学院,他以后要跟着罗奕清离开这里,先游学,然后再进京去读书。
至少在未来三五年的时间中,罗奕淳都无法在这里安心读书,索性家里还有乔宁清,罗奕清两人,他们也正好可以教导罗奕淳。
萧瑜明他们就更不会在这里考取什么镇上书院的名额了。
毕竟他们已经是皇家书院的学生。
现在他们也都跟着罗奕清和乔宁清读书。
知道明年罗奕清等人要离开游学,他们也都想跟着一起去。
南冰雨已经传信进京,告知了叶红澜,让她和萧承章两人商量,到底让不让萧瑜明跟着他们一起。
哦,对了,还有年纪很小的萧瑜昕。
萧瑜昕现在天天跟着罗奕溪这个小姑姑的后头,读书学字,还学女红。
虽然大多数时候她都是被绣花针扎得指头痛,但她还是很开心,都有些乐不思蜀了。
当然,偶尔她还是会想起自家的娘亲的,可一旦上官宁雅抱着她飞高高之后,她就忘了,只顾着咯咯笑。
大牛他们同样也没有考镇上的书院,他们也是要跟着罗奕清等人离开的。
不过大生还是找考完试出来的同窗要了考卷的内容,自己在家里做了一次,还给罗奕清批改。
罗奕清知道他是一心想要科举的,自然没有拒绝,见他写的策论小感跟之前他们去东疆的时候所见所闻有关联,不由挑眉。
“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
书院中对于科举班的考核是很严格的,经过启蒙班的学习之后,他们必须要有写策论的思维,所以,虽然这个入学考试没有策论需要写,但也需要写一篇策论小感。
而这一次的策论小感的题目便是:民何为贵?
这是大宁太祖时期的第一人内阁首辅方庭洪大人所写的策论,被翰林院收录进了大宁科举的四书五经里的《策经》中。
《策经》是大宁历朝历代,以及过往历史所留的所有与治国相关的文章。
包括了之前的《中庸》也在其中。
如先前肖诚英就一直在看的《大宁国律》一样,所谓的四书五经,其实并不仅仅是只四本书,或者五本经集,而是泛指。
每一部书,或者是经集,经过大宁数代的翰林院修订,如今已经平均达到了四十册。
包括了基础的启蒙书,更深奥的科举书等等。
总之,册数之多,让肖诚英都咋舌。
当然,毕竟是镇上的书院,不可能全考,那是春闱才会干的事儿。
现在洛河镇书院的入学试考的都是基础性的启蒙本,也就是十来册,所有的题目都是从这些书里来的。
而恰好,《策经》启蒙本中就有那位大宁太祖首位内阁首辅方庭洪大人的策论。
《民何为贵?》这一篇策论十分有名,讲的是民为何比君贵。
其实属于臣下对君上的一种劝政,为的是让君上能明白,民为本的重要性。
而通常来说,解题的思路都是以拓展延伸来解读这篇策论,可大生却反其道为之,将在东疆的所见所闻作为范例来延伸到:除了君主要懂得民为本的重要性,官员,尤其是地方官员更要懂得民为本的重要性。
如若不然,那遭殃的就是百姓。
同样的,东疆局势,若是没有处理妥当,那东疆一地的百姓将要迎来什么样的局面,那可想而知。
大生就是以这个视角来解读这一篇策论的。
倒是颇有太宗时期的第二任内阁首辅郭正平的风范。
这位老大人当初也是一力推行了:官为民乃官吏考核之重的先河。
将吏部考核官员从过往的赋税丰寡与民生丰寡相结合。
——毕竟有些官员为了政绩,那是无所不用其极,给当地百姓加重赋税,巧立名目,以达到可以在吏部这里的考核有优等,以此升迁。
至于当地的百姓日后如何?
他们才不会管。
所以在这位郭正平大人担任首辅期间,吏部一改过往考核的标准,联合御史台对各地的民生进行不间断,不定时的巡查,也发现了很多的问题。
正因此,如今大宁各地的官员才会收敛许多,各地的百姓才能有如今的安居乐业的景象。
但,郭正平大人风评一向两极,所以在启蒙本的四书五经里,并没有这位大人的文章,必须要到书院里学习正经的科举全本,才能看到这位大人的文章。
罗奕清也从未在课堂上讲过这些,他确实是挺好奇大生是如何产生这般角度的。
大生行礼道,“先生,学生是从师父日常所言想到的。”
罗奕清讶异,“你师父?”
“是。”大生笑笑,“先生不知,师父每次带学生等人进山,总会说起从前她与师公进山的事情,也会说起这些年师公对她的教导以及大宁的变化。”
大概是长辈的通病,总是会以现在的大宁去比较从前的大宁。
在肖诚英的口中,肖父也是一个这样的人。
经常会在她面前跟她说起从前的大宁如何,现在的大宁如何。
大生听得多了,再加上经历了东疆的事情,他心底也就有了这一篇策论小感。
“我觉得师公说的很对,若无明君,国不安宁,但同理,仅有明君,若无贤臣,国朝依旧是无法安宁的。”
君臣二字,从来都是相辅相成。
罗奕清欣慰地看着他,含笑点头道,“嗯,很好,你有这样的清醒认知,作为先生的我,心感欣慰。日后,也望你莫要忘记此时之初心。”
大生郑重行礼,“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