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炎峰面色凝重,对傅昌道,“之后你莫要再多打探了,这件事交给我便可。”
傅昌皱眉,“二爷,若是真如你猜测的那般,那石振宏恐怕已经……”
萧炎峰抿唇,“我知道,但我不能让你们平白牺牲性命。”
“这不值得。”
傅昌行礼应下,但还是看着萧炎峰道,“还望二爷也要保重自身,莫要涉险。”
萧炎峰点头,“这是自然。”
他当然不会涉险,只是,若真是石振宏把持了东疆,那他所谋,恐怕甚大!
而且,很有可能会令大宁陷入巨大的动乱之中。
比之先前他所想的还要可怕!
萧炎峰交代了一下傅昌之后的事儿,自己则先吃了膳食,早早睡下了,等入夜,他才换了一身黑衣,悄然前往府衙。
果然,白日里看着十分正常的府衙,到了夜里,却守卫严密,甚至在两条街之外便已经布置了严密的暗哨,萧炎峰没有靠近,只是远远地查看了一番,收起千里镜,萧炎峰便转身回了客栈之中。
看来,这东疆,比父亲所想的还要危险!
不过现在,他还不能轻举妄动,需要等等。
于是之后的日子里,萧炎峰就专心开始在东安城内布局,并且也开始向东中城而去。
*
而另一边,东安城知府崔惠杰收到了底下人送来的密报,“大人,这是方才从城内截获的信鸽所送的信笺。”
崔惠杰皱眉,“这是何人所传?”
“傅家商行的总管事,今日城中来了傅家商行的商队。”
崔惠杰拿过那密报过来看了一眼,没好气道,“不过是一户西疆的商户,你们怎么如此大惊小怪?”
前来禀报的人垂首道,“主公有令,凡从城外往城中传信的信鸽都需要截杀,并且截获的信笺都归密报。”
崔惠杰瞪了他一眼,“死板,迂腐!行了,这件事我知道,你下去吧。”
那人行礼告退了。
其实他也觉得主公的这个规定实在是有些多余。
这东安城商队来来往往的,哪一天不截获几封商队相互传递的信笺?哪里就要必须归于密报之中?
这不是纯纯的浪费人力吗?
不过他只是一个小吏,可不敢随意说这样的话,也只敢心下腹诽一下了。
崔惠杰见人走了,谨慎地看了看窗外,确定暗哨没有盯着他,他这才小心翼翼地看着桌上的这封截获的信笺。
心下不停地揣摩着,会不会是陛下的人呢?
没有人知道,东安城内的历任知府,都是离任不久之后就会死了。
直到他来到这里,抗拒了几番便佯作同流合污,这才在此地一连留任了三任。
崔惠杰其实更盼着朝廷能知晓东疆这边的情况,派人前来彻查这里,不然的话,这里恐怕会真的成为大宁的国中之国了。
看着桌上的那封信笺,崔惠杰最终将一张纸条粘在上面,然后重新密封好,放进了竹筒之中,叫了人进来,将这封信笺重新以信鸽的方式送出去。
对方也没有发现崔惠杰所做的手脚,真就将信笺送去了客栈。
傅昌收到了信鸽送来的信笺,眼瞳先是一缩,但随后便佯作奇怪地道,“诶,这信鸽怎么跟从前大管事送信的信鸽不一样啊?”
声音足够墙外的人听见。
一旁的傅三立马机灵地道,“是哦,这信鸽确实是跟原来商行送信的信鸽不同,该不会是大管事换了信鸽吧?”
“有可能,也许是好几只信鸽一起飞,只剩下这只新的信鸽也不一定。”
傅五接着道,傅昌便顺着他的话道,“嗯,也许真的是这样,我一会回信问一问大管事。”
“你们都机灵点,要看好货物,可不能偷懒。”
“诶,是,管事。”
等傅昌将信笺拿进屋拆开一看,顿时一惊,立马去找萧炎峰。
萧炎峰是下半夜回来的,睡了才一会,没想到这会却收到了城外娘子傅敏珂传来的信笺。
只是他看着粘在信笺上的纸条,眉头一挑,他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一个字也没有,这是怎么回事儿?
傅昌压低声音道,“二爷,这恐怕是经过府衙里的人的手。”
萧炎峰恍然,那能在这信笺上粘纸条的,便只有那位东安城知府了!
有意思!
看来,这位知府很急啊!
急得都顾不得这信笺是谁的,便想着将这里的情况传递出去。
可他就没想过,万一,他们真的只是普通的商户呢?
那岂不是白费了他这番试探?
萧炎峰想了想道,“不急,等等看。假若对方是真的想要说,他会主动找我们的。”
总之,现在对方比他们要急。
傅昌明白,“那二爷,属下这就去安排开设商行的事儿。”
萧炎峰颔首。
“记住,咱们就是来做生意的。”
“是。”
次日一早,傅昌便开始带着傅三傅五等人在城中寻找合适的商铺开设商行了。
而与此同时,东安城的北城门处也有一队走商排着队入城。
陈百八就赶着一辆马车,跟着一个大商队的后头排队入城,身后隔几个走商便是陈武凌,一身行走江湖的装束,牵着马也等着进城……
陈百八抬头看了一眼东安城的北城门,目光微凝,这里的守城将士神情太紧绷了,似乎这里真的随时会面临战事一般。
但!东安城是跟西疆相邻的城池,至于如临大敌一般的守卫城池吗?
除非,这东疆,全境内都有猫腻,才会有这样不同寻常的表现。
看来,这一次,少主夫派他们前来,确实是很有必要。
而另一边靠山的东安城南城门,也迎来了一队江湖中人,他们似乎是想要前往东兰海外的沧澜岛,所以才从东安城这边经过。
其中一位还是上官家的内门弟子——上官宁鸢,是上官家锻器堂堂主的唯一内门弟子。
也是南冰雨这位南家大小姐亲自抚养长大的弟子。
上官宁鸢身边跟着江湖之中与上官家齐名的霖岳山庄的少庄主岳飞羽,另有几位其他门派的年轻一辈的弟子跟随。
上官宁鸢身边还跟着几个上官家的外门杂役弟子,不过这些人都是唯上官宁鸢马首是瞻。
上官宁鸢看着东安城的南城门,含笑对一旁的岳飞羽道,“岳少庄主稍后进城可以不必跟随我的身后了,上官家在东安城中也有分堂……”
岳飞羽笑着道,“正好,我也想去上官家的分堂见识一二,不知宁鸢姑娘可愿接待在下?”
上官宁鸢:……
这人还真是难缠。
不过……也未尝不可。
上官宁鸢眼睛微微一眯,就不知道这位少庄主住进分堂之后,还能不能像现在这么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