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诚英在一旁差点没笑出声来,罗奕清也颇有些好笑,看着一本正经地解释的乔宁清道,“那师弟,师伯为何让你留下呢?”
乔宁清似乎很是惊讶,看着他道,“难道你不知道吗?”
罗奕清:……
“我并不知道。”
乔宁清皱眉,似乎有些为难,不过他还是很坦白地开口说道,“师兄可听说过鬼谷一门?”
罗奕清点头,这都是上古历史中的著名学派,据传这鬼谷一门精通百科,尤其以谋略纵横之术以及治国安邦之术最为杰出。
乔宁清淡淡道,“师祖便是师承鬼谷一门之中的医谋二门。”
罗奕清眼瞳一缩!
肖诚英也立马就明白了乔宁清所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师承鬼谷,也就是说,罗奕清的父亲和方大夫是鬼谷门下的弟子?!
乔宁清继续道,“家师继承了师祖的医道之术,二师叔继承了师祖的谋道之术。”
罗奕清怔愣地看着乔宁清。
乔宁清:“不过师叔天资聪颖,也兼修了武学之道,还统领了暗营,后来才从暗营离开,转为文营……”
罗奕清心神震动,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乔宁清看向罗奕清道,“我虽是跟随师叔学习医道之术,但我最为擅长的乃是谋道。”
罗奕清沉默了。
肖诚英倒是听懂了一些,“你是说你很擅长谋略?”
乔宁清颔首。
他原本应该留京,留在东宫之中辅佐新君的,可三师叔却突然让他跟着师父离开,而师父也没有请求三师叔让他留下。
当时他是感觉不忿的,可当来到这里,看到了罗奕清这个师兄之后,他就明白了三师叔的用意。
大局已成,现在就只需等待开局之人了。
肖诚英眨了眨眼,不是很明白他留下来的意思,“那你跟着我家相公有什么用呢?”
就她家这情况,罗奕清自己就能安排好一切了,根本就不需要另外的人来帮忙啊。
要说以后需要,那得多久了?
三年?五年?
这么长时间,很多东西都已经开始发生变化了呀!
所以肖诚英真的不是很明白,怎么这些人一个个的现在都往他们身边凑呢?就好像有什么事情是需要他们去做,可一个个都不直接说。
肖诚英真的挺烦这种猜来猜去的感觉。
但罗奕清现在已经明白了,他看着乔宁清道,“我还需要四年的时间才能进京。”
乔宁清颔首,“嗯,无妨,时间还十分充裕。”
三师叔的身体好着呢,莫说是四年,十年他都能等。
罗奕清微微垂眸,“我并不懂医武之道。”
一般的药材或者是药方,普通的脉象他也能知道,可再深奥一些的就不懂了,至于说武功,罗父在世的时候根本就没教。
乔宁清却淡淡道,“师叔是为了你好。”
罗奕清苦笑道,“或许吧,可我宁愿他倾囊相授,坦然相告,而不是如这般,将一切都隐瞒起来。”
最让他无法释怀的是,前世正因此,他和弟弟妹妹才有那般凄惨的下场。
他今日就已经不止一次地想过,若是前世罗父就没有隐瞒,全都告诉他,所有的一切都教导他,那他是不是就能保护好自己和弟弟妹妹了?
乔宁清却道,“师叔的武道之术是属于暗营的,他不教你,正是不愿你再进入暗营。”
罗奕清抿唇沉默,过了一会才道,“可在生存面前,一切都不再重要了。”
他宁愿前世自己成为暗营的人,也不想看着弟弟妹妹落得那般下场。
肖诚英却震惊地看着他们。
她听懂了这两人说的话了。
乔宁清应该以为罗奕清说的是现在的自己,可肖诚英知道,他说的是前世!
原来是这样么?
前世公爹一直都希望罗奕清能脱离皇家暗卫营,所以他就没有教罗奕清习武,因为那是属于暗卫营的武道之术。
可正因这样,到后来罗奕清就没有能力自己脱险,以至于罗奕淳和罗奕溪这一双弟妹的下场也如此凄惨。
说实在话,肖诚英不是很明白,要真是按照罗父的真实身份,他难道就找不到一处可以托付孩子去习武的地方吗?
还是说,进入暗卫营的人的后代,就连习武都有限制吗?
乔宁清淡淡道,“一入暗营,三代不得脱离,师兄,师叔已经是第九代了。”
这还是因为师叔这一支当中,只有他成亲生育了,若是他这一支当中还有人成亲生育,那罗奕清即使不习武也依旧属于暗卫营。
还要等他的孩子出生之后,才能算是彻底脱离暗卫营。
肖诚英震惊!
罗奕清也是第一次听闻,同样怔愣住。
乔宁清看向他道,“当初师祖之所以会收下二师叔,就是因为他曾说过,他会让孩子脱离暗营。”
不然,他所学的一切都不过是躲在暗处,无法光明正大地展现,这可不符合鬼谷一门的门风。
而师叔所学,到时候会尽皆传授给自己的孩子,然后让孩子代替他将鬼谷一门的所学光明正大地展露在朝堂之上,天下人面前。
而这,才是鬼谷一门的堂堂皇道!
罗奕清抿紧唇,双手不由握紧,眼眶微红。
原来父亲一直都将希望放在他的身上。
肖诚英却不是很懂,“可你不也是学了医谋两道的吗?你为什么要来我相公身边辅佐他呢?”
乔宁清淡淡道,“我所学的谋道之术,是为臣之谋,少了一道。”
肖诚英不明所以,罗奕清接着道,“还有一道叫:为君之道。”
肖诚英眼睛瞪大!
什么鬼?!
乔宁清笑,“看来师兄尽得师叔的真传。”
罗奕清苦笑一下,并没有搭话。
他其实并没有得到父亲的教导,似乎父亲也看出了他的聪颖,只让他将两道的口诀都背了下来,日常让他去书坊接各种史书的全卷过来抄,耳濡目染之下,天长日久,他也就渐渐明白了这两道的口诀到底讲的是什么。
而唯一一次,还是他十二岁那年,父亲与他秉烛夜谈,说起了前朝末帝二十年的兴衰以及大宁建朝的过程……
还记得当初父亲很是欣慰地看着自己,说了那样一句话,“为父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导你的了。”
罗奕清鼻头微酸。
这就是父亲对他最后的一次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