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了一番街坊邻里之后,肖诚英这才回转关上院门,来到了东厢。
而此时的罗奕清,正拿着那方大夫留下的药瓶在看着。
肖诚英坐在床边,皱眉道,“我怎么感觉这个方大夫有些奇怪呢?”
罗奕清叹气道,“他不是暗卫营的人,可他也帮了我们。”
很显然,是有人请托方大夫过来查探他的病情,可不知为何,这位方大夫竟然会帮他。
罗奕清百思不得其解,也只能将此事暂且放下了。
肖诚英眉头依旧紧皱着,“他真的会帮我们吗?”
罗奕清点头,“你若不信,大可将药瓶打开看看里面的药丸。”
肖诚英听了,立马就打开药瓶,将里面的药丸倒出来看,只见药丸呈暗红色,散发着浓郁的药香,光是从药香之中就能分辨出,这分明是一枚补气血,增强体魄的上等补药!
肖诚英愣了愣。
罗奕清含笑看她,“你现在明白了?”
肖诚英点头,不过她也同样很疑惑,“你说,这方大夫为什么要帮我们啊?”
罗奕清摇头,“不知道。”
也许是因为罗父?或者是因为岳父?
总归,这位方大夫的身份一定是真的。
只是不知道幕后之人知不知道他其实在帮他们。或者说,幕后之人有没有想到过方大夫与他们或许有渊源?
*
方大夫和乔大夫从罗家离开,一路慢步回到客栈。
客栈之中,一名中年男子正恭敬地等在他们的房门之外,方大夫只淡淡扫了对方一眼,便推门进了房间,乔大夫也看都没看对方,跟着方大夫迈步进门。
中年男子也不恼,连忙跟了进去,反身关上房门,低声恭敬地道,“院正大人,那罗家秀才身体如何?”
方大夫坐在桌旁,端起乔大夫倒的茶缓缓喝了一口才淡淡道,“体弱之症,药石无医。”
中年男子瞪大眼睛,眼底满是惊喜,“那不知他还有多久的寿元?”
方大夫嗤笑道,“只有三年,如何?你家主子可满意?”
中年男子脸色收敛,恭敬行礼道,“方大夫说笑了,我家主子也是关心罗秀才。”
方大夫冷哼一声,“若无旁事,那便滚吧。”
中年男子连忙再次行礼,这才恭敬退下了。
等人走了,乔大夫才缓声道,“师父,您为何要掺和此事?”
方大夫叹息道,“有些人,是不能看着他被算计的。”
乔大夫皱眉,“可您已经从宫里退了。”
宫里的那些恩恩怨怨,便与师父再无关系,何必再牵扯其中呢?
方大夫笑,看着乔大夫道,“宁清,你可知道你的名字由来?”
乔大夫颔首,“是二师叔临走之前给徒儿起的。”
方大夫含笑点头,“而那罗家秀才,便是名奕清。”
乔宁清眼瞳一缩!
方大夫目含怀念,轻叹道,“当年啊,若不是你二师叔,我早就死在了宫中争斗之中了。”
任谁都无法想象,当时的他有多桀骜不驯,可就是这样的他,最后还是安然当了太医院的院正,御医之中的首医。
靠的其实并非他出色的医术,而是他有个好师弟。
“你师祖一生仅有两项倾绝天下的才能,一是医术,二便是谋略。你师叔在医术一途上虽比不上为师,但其实并不算全然无天赋,只是他在谋略一途上的天赋更加倾绝,因而,他从小便随你师祖学习此道,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他为了你三师叔,远离京都,隐藏在市井之中,为的就是想要当这天下最干净的眼睛,让你三师叔即使身处宫城之内,远离市井之千里,也能知晓天下之真实,百姓之真实。”
方大夫眼眶湿润,“可他也同样清楚,他此生,注定是无法光明正大的再回京都,回到那个他曾梦寐以求想要进入的地方。”
他本应该在朝堂之上有所建树,青史留名,可他选择了另外的一条道路,舍弃一生名利,只为了天下万民,国泰民安。
乔宁清微微抿唇,方大夫含笑道,“你三师叔让你跟着我离开,并非是真的希望你与我这老头子蜗居乡野,而是想要让你看一看你的师兄,或许,你能有一天帮得到他。”
布局数十载,为的不过是国朝永安,不管是他,还是两位师弟,都牺牲了许多,现在,也该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他们这些老家伙,该铺的路已经铺好,能不能走好,就看他们的了。
乔宁清恭敬行礼道,“师父,徒儿明白了。”
方大夫欣慰一笑。
*
上官宁成等人带着孩子晨练回来,肖诚英烧好水给罗奕淳,罗奕溪两人洗漱换衣,然后才去后院整理菜园,喂狼崽,小鸡……
忙忙碌碌,等她忙完了,便看到罗奕清正拿着一块布在捣鼓着。
肖诚英挑眉,“你不看书在做什么?”
罗奕清道,“我想自学一下刺绣。”
肖诚英:……
“你还真打算学这个?”
外人知道了都要笑话他了好吧。
罗奕清倒是十分淡然,“我再歇息两日,然后就开始复课,这两日你帮我去请陈绣娘过来吧,我想着给小溪增加一门女红课。”
当然,他也能顺便蹭蹭课。
肖诚英:……
这人还真来劲了。
“行,我这就去找陈绣娘。”
罗奕清微微一笑,“多谢娘子了。”
肖诚英没好气地嗔了他一眼。
罗奕淳和罗奕溪两人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大灰,二灰,三灰,四灰,小灰,快,快跟上来啊!”
“跑呀跑呀!”
肖诚英:……
“你就不能教教小淳如何起名?”
这起的名字还不如下坪村的村民呢。
大灰,二灰,三灰……都是什么跟什么呀。
罗奕清笑,“不如就叫青竹吧。”
肖诚英愣了愣,罗奕清含笑道,“五只狼崽就叫初青,初竹,次青,次竹,最后一只就是青竹。”
肖诚英:……
“那还是叫大灰吧。”
这兄弟俩起名都是废。
前者好歹通俗易懂,后者简直就是为了风雅而故作风雅。
肖诚英都不想再说话了。
要她说啊,还不如叫大福,二福呢,好歹听着吉利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