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屿听着这声音不自觉抖了一下,然后整理了一下衣服进去了。
言知鸢微微侧头看向常屿,他好像很怕她,进来以后一步都没有往前多走。
言知鸢没有说话,看着手中的地图,研究着路线跟可能出现的危险,包括食物分配一类的。
常屿有点勇气,但是这点勇气在进门的时候用完了!他现在站在这里,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
站了许久,常屿觉得他的脚有点酸了,才清了清嗓子开口讲话。
“咳,那个……恩人,我来是有事想跟你商量。”
“说。”
“嗯……能不能带上我的朋友们?”常屿声音很小,但是言知鸢听见了。
“不能。”
任务帖上说过了,带他活着回去就好,其他人不用管,她不想在这种危险的环境再给他们走出沙漠增加困难。
“可是,我就这样撇下他们走了,我很不好做人啊!”
“与我无关。”
“那就让他们就在后面跟着行吗?”常屿换了一个请求,这个听起来好一点了。“你们不用管我们,就让我们跟在你们后面走出去好吗?”
常屿见言知鸢还是没有反应,有些着急的往前走了两步。
“如果你不答应,那我也不跟你们一起走了。”
言知鸢第一次正眼看向常屿,淡漠的眼神里透着一丝复杂。
“这里是沙漠,不是你讲朋友义气的地方。想做别人的英雄,可以,前提是你足够强大,强大到可以跟我谈条件。”
这是言知鸢跟常屿说过最长的话。
“实不相瞒,我们这次来沙漠就是来找你的。”
言知鸢的这句话,让常屿愣住了。
“你的父亲用半个常家作为酬金发了一封委托帖,让我们带你回去,不要求其他,留着一口气就好。”
“若是你顺从的跟我走,那皆大欢喜。若是你不顺从,那就打晕了抗走。”
“你以为你跟我撒泼耍混有用吗?小孩子那一套还是用在京都吧,在我面前,没用。”
常屿紧咬着牙看着言知鸢,其实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但是他不想听,因为没有机会走出沙漠的是他的朋友,不是她的。
“你有心吗?你就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在沙漠里痛苦死去吗?”常屿有些无力的大喊。
“我没有心。”言知鸢眉毛轻挑,将地图收拾起来,放进包里。“你可以走了。”
常屿转身撩开帐篷,重新回到火堆旁边坐下来。
凌云看着常屿的样子,也知道谈判无果。
“算了,三儿,你就跟他们走,我们悄悄的跟着,沙漠这么大她也不能不让我们走对吧?”凌云故作轻松的揽着常屿的肩膀。
“你说,她真的忍心看着几条人命因为她而丢掉吗?”
“诶,兄弟,这话说的可有点重了哈!”沈柔披着衣服走过来,脸上还带着不悦。“什么叫因为我们队长丢掉?命是握在自己手上的,与别人无关。”
“可是她明明有能力可以带上我的朋友,为什么不带?满月楼的人这么厉害,敢接我爸任务的人肯定也是数一数二的,为什么就不能多带几个人?”
“小三少,你知不知道,在沙漠里多带一个没有任何能力的人,危险是成倍增加的!”沈柔打了个哈欠,紧了紧衣服。
“您的朋友有什么特殊能力,让我们有带他们的必要?您可以列举一下。”沈柔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凌云,他……”会打碟,京都所有酒吧他都有会员卡。
这话说出来有屁用啊?在他妈沙漠里有什么用啊?
“他怎么样?”沈柔一脸认真的听他说。
常屿沉默了。
“小三少,你可以凭借一腔热血的来,但是不能凭你的一腔热血走出去。”沈柔凑近火堆,这沙漠的夜晚真的冷。
一张毛毯披在沈柔身上,她抬头看,是徐子然。
“冷了吧,披着,小心着凉。”
“谢谢子然哥,嘿嘿。”沈柔傻乎乎的笑着。
“她说的没错。”徐子然看向常屿跟凌云,“队长来接你回去,这是她要对你、对常家、对满月楼负的责。而排除所有不必要的因素,让我们处于最大限度的安全范围内,是她对我们负的责。”
“常小少爷,您将您朋友的几条命归在我们队长身上,确实有些过分了。”
“抱歉,我只是有点着急了。”常屿也知道刚才自己有点口不择言,但是他是真的着急啊!
“明天让你的朋友在我们后面跟着吧,跟紧点,别落下了。”徐子然的话让常屿燃起了希望。
他跟凌云对视一眼。
“徐大哥,你……这会让你为难吗?”
“没事,只是跟着,跟丢了我们不负责。”
“好,谢谢徐大哥!”
“行了,快去睡会吧。”
等常屿跟凌云进了帐篷,沈柔才继续跟徐子然聊天。
“子然哥,你这样,队长知道了该不高兴了。”
“队长为人你不是知道嘛,外冷内热。”
“是啊,要不是当初队长收留,哪有我沈柔的今天?”
沈柔当初在满月楼训练的时候是吊车尾的存在,如果不是言知鸢选了她,她可能就要被分配到战乱最多的A国当卧底。
一个百分百有去无回的国家。
言知鸢收下了她,还教她怎么打架,怎么增强体能,让她在学习中找到了她自己的天赋。
所以她不允许别人,说言知鸢一点坏话。
“蛮聪明的。”徐子然摸了摸沈柔的头,眼里的温柔看得沈柔内心荡漾。
“嘻嘻嘻”沈柔努力控制着自己的笑容,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花痴。
言知鸢在常屿走后并没有睡,而是躺在床上想起了常屿说的话。
‘你有心吗?’
这句话,好像很久之前就有人问过她。
在满月楼坐到第二的位置上,如果计较的是有没有心,或许她早就被啃的骨头都不剩了。
如果她有心,就不会在他离开的时候一句挽留都没有。
夜深了,除了沙漠的风呼呼的吹,其他人已经陷入了沉睡。
没有人注意到,众人扎营的地方,沙子好像在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