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家子坐下来吃了一顿团圆饭,姚贤青告别众人,跟着南通商行的人走了。
姚美贤带着全家送出城门外,一直到看不见人影了才回来。弟弟这一回去,能不能见着也不好说。
逼宫能不能成功更不好说。
但愿父皇母后在天上保佑弟弟能一举成功。
送走舅舅,杜婉婉像是了结了一桩心事,她又恢复到往常悠闲自在的日子。
每天早上起来开门看诊,没事就带着妹妹做各种各样的常见药丸。李家村收来的板蓝根都被她做成了板蓝根冲剂,用罐子密封着,存在空间里。
要用了就让丫丫背着人送一坛出来。
李家村的人浩浩荡荡往人民医馆送板蓝根,个个眉开眼笑地拿着银子回家,许多人都看到了。
有梁郡城附近的村民来看诊,顺便问杜婉婉,看看能不能也给他们指一条活路。
杜婉婉也没厚此薄彼,告诉他们:“我不提供药材,我只收药材。李家村的板蓝根你们就别种了,种得太多,我也收不了。
我需要三七,玄参,茯苓,当归,你们一个村子种一样,不要多种。种多了杂乱无章,摸不清药材的习性。
只种一样,贵精不贵多。有心的可以去商量看看,药材种子什么的我可以想办法给大家弄来。”
大家一听有这么好的事,满口答应,每个村子只种植一样。霍家村的霍思恩和护村队队长听说了这事,连夜来了人民医馆。
这么好的事,他们村也得占一席之地。
霍思恩说明来意,护村队队长跟着恳求:“大朗!咱们可是一路出生入死过来的,有好事可得想着点大家。”
杜江和姚美贤陪着坐下,笑了笑,没说话,女儿的主意正着呢,她绝对有自己的安排。
果然,杜婉婉笑着说道:“霍家村的山上不需要种什么药材,种香料树吧!”
“什么是香料树?”霍思恩茫然地问。
“八角,桂皮,香叶,花椒,麻椒,党参。”杜婉婉说了一串的香料名称,“只要你们能寻来种上,那就是梁郡城独一无二的东西。
再不济,甘蔗种一批,甜菜种一批,送去文军的庄子上,怎么都是钱。”
护村队队长眼睛亮成了五百瓦灯泡,一拍大腿:“对哦!我怎么忘了,文军的庄子上需要大量的甘蔗,我们村后山开荒出来种上一批,秋日里砍了,绝对能出一笔银钱。”
霍思恩的眼睛也跟着亮起来:“没错,没错,我怎么没想起来,老了,脑子转不过来了。”
两人再聊了片刻,火急火燎地走了,大晚上的不敢在外头多待,得回去好好想想,这事该怎么安排下去。
刚走出人民医馆,看见霍清香坐着一辆马车的车辕上从城外回来,霍思恩见了,随即看向别处,当没瞧见。
护村队队长也一样,反倒是霍清香惊喜地跳下马车,朝着霍思恩大喊:“爷爷!爷爷!您怎么进城来了?”
见霍思恩不理她,霍清香哭了出来:“爷爷!您还好吗?”
护村队队长到底是外人,不好说什么,心里却对霍清香十分鄙夷。
那天一位断了腿的公子找到霍家村,说要见霍清香,霍思恩感觉疑惑,问他:“你为什么要见霍清香?”
坐着轮椅的断腿公子就说了一句话:“我能给她荣华富贵,衣食无忧的日子。”
屋里的霍清香听见就冲出来,不顾一切往断腿的公子身上扑,谁都拉不住,闹了好大的笑话。
霍思恩对孙女实在失望:“他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你跟着她做什么?”
霍清香想说话,被断腿公子打住了,他冷冰冰地问:“走不走?机会只有这一次。”
“走,我一定走。”
霍清香不顾父母的苦苦哀求,非得跟着那位坐轮椅的走,谁都拦不住。霍思恩实在生气,想用逐出霍家来吓唬霍清香。
结果没用,霍清香不顾一切地跟着他走了,离开了霍家村。
霍思恩感觉很丢脸,大病了一场,还是杜婉婉给看好的。今天再见这孙女,他只当陌路。
“爷爷!您怎么不说话?”霍清香流着眼泪,“那天我不是有意要气您的,我是有非走不可的理由。”
霍思恩冷笑:“非走不可?你为了个瘸子抛弃父母,离别家乡,就为了给人做侍妾?我们霍家没你这么丢脸的后辈,往后见了我也别喊爷爷,当不起。”
护村队队长跟着惋惜地摇头,霍思恩一家三位秀才,家风极正,霍家村即便清贫,也没女娃娃给人做妾的。
偏偏他自小疼到大的霍清香生出反骨,跑去给个瘸子做了妾室,也不知道她那脑子是怎么想的。
人都说,宁为穷人妻,不为富人妾,她怎么就没明白呢?
“爷爷!”
霍清香依然在落泪,只是脚下的路是她自己选的,再难她也不能说,只能打落门牙和血吞。
经过这么久的相处,她已经看出来了,金文浩根本就没打算收她,更别说娶她,只当她是个贴身丫鬟,仅此而已。
不管他心情好不好,都极少跟她说话,也不让她多说话。
只要她一开口,多说那么几句,他的眼刀子就“嗖嗖嗖”地丢过来。
有一次她故意灌醉了他,想爬上他的床,没想到却被他一脚踹下了床,滚出房门,躺在床上好几天都起不来。
他还不解气,恶狠狠地警告:“再敢招惹本公子,就别怪我下手不留情。”
那恨不得弄死自己的眼神和语气,让霍清香吓得瑟瑟发抖,再也不敢肖想爬床这事。
每天只是规规矩矩地服侍金文浩,陪着他去城外山庄小住,陪着他四处去查探宝丰钱庄丢失的箱子。
金文浩只是将她当做了一个奴仆,根本不提收房的事,霍清香有点后悔了。
在大街上见到霍思恩,她十分兴奋,激动,很想跟着爷爷回家去。
可爷爷对她的态度已经冷淡到了极点,想回家,只怕是做梦。
“回来!”马车上的金文浩很讨厌霍清香哭哭啼啼的样子,“再不回来,你就永远都不要回来了。”
霍思恩盯着街对面的马车看了几眼,摇摇头,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霍清香擦了把眼泪,依依不舍地回身,坐在车辕上,表情木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