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秀秀抓抓脑袋,想了想:“我恍惚记得是在吃完月饼后过生辰。”
玉寒烟心底一滞,拉了拉杜婉婉,跟她耳语:“你捡的这个妹妹,估计小时候家里过的不错。一般农家人是很少过生辰的,能过的起生辰的都是有钱人。”
杜婉婉也意识到了这点,只是她没说出来。不管秀秀家以前是做什么的,如今都成了她家的人。
姚美贤也微微地皱了皱眉,随即又松开:“那你比文霍小,他是四月的生辰,以后家里你最小。”
“是!我记得了。”
杜秀秀看看姚美贤,再又看看不远处手忙脚乱熬猪油的杜江,还有剁鸭子的杜文军,眼底露出少有的欢喜。
她终于有个落脚之处了,要不是大姐救了她,说不定她得饿死在城里。从今天起,她也是有爹娘哥姐的人。
真好,她不再是孤孤单单一个人,往后的日子也不用再颠沛流离。
玉寒烟再坐了会儿就被钱婆子喊回去了,说是鸡炖好了,喊她回去吃。
姚美贤接手了杜江熬猪油的活儿,这块猪肉挺肥的,得有四五斤,熬了一小瓦罐的油出来,乐得她眉开眼笑。
女儿就是会办事,知道家里没油了,进城就给买了回来。今晚有鸭子,猪油渣被她装了起来。
女儿吃不下的时候拿出来给她解解馋。
鸭子是肥,可家里人也多,晚上吃一顿,明早再一顿,就全都完了。
杜婉婉背篓里的大肉包晚上不打算拿出来,明天早上热了分给大家揣着,中午的时候垫垫肚子。
杜秀秀很乖巧,接替了杜江烧火的活。
杜江知道这是女儿带回来的,也没说什么。女娃娃抢着干活是好事,他没阻拦,爱干就让她干。
既然是一家人,就该随意一些,太客气了反倒显得疏离。
回到独轮车旁边,女儿让他坐在车上,给了他一杯水:“爹!喝了它,我开始给你治腿。”
杜江端着水,诧异地问女儿:“这么急?不再等等?”
“等什么?我好不容易买到了药,可不能等。”
杜婉婉卷起杜江的裤腿,仔细摸他瘸腿的骨头,好知道那里长歪了。这样她动起手来也准确些,不至于弄错了位置。
前世她没少给战友们接骨,更没少做这样的手术。空间里有手术台,只是杜江腿上的骨头没有碎裂,不用动手术。
打断重新接上,用夹板固定住就行。
杜江喝了水,将碗放下,刚回头,就看见女儿拿了一根棍子,对着他的瘸腿狠狠地敲了下去。
“咔嚓!”
骨头断裂的声音传来,一股钻心的疼痛在全身蔓延,额头瞬间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爹!疼你就喊出来。腿骨长歪了,必须打断再接。”
听完女儿的话,杜江好想哭:“婉婉!能不能动手前通知一下爹?”
“不能。”杜婉婉下手在杜江的腿上一阵摸索,寻找最佳的接骨位置,“说了,您就会有心理抵触,趁你不备打断才是最佳方案。”
杜婉婉打断杜江的腿,这一幕刚好被霍清香看见了,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脸色惨白。
那女人太狠了,连自己的老爹都下手,真不是个东西。
到家把这事告诉了她爹娘和爷爷,霍思恩不以为意,看了眼不懂事的孙女,呵斥:“你少胡说,杜大朗是个大夫,打断她爹的腿,肯定是为了帮助他恢复腿疾,没你说的那么丧心病狂。”
霍清香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是万分不信。就算要治腿,也不能亲自上手吧!就不能交给别人做这事?明明就是她丧心病狂。
为人儿女,却动手打断老爹的腿,还是人吗?
这样的女人谁敢要?平阳侯世子敢要吗?肯定不敢。
世子爷千金贵体,怎么可能要一个粗暴不堪的女人?
杜婉婉:“······”你知道个屁,我不亲自动手,难道还雇个人来?就算雇个人来,万一敲断的位置有偏差怎么办?
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人,没事就爱矫情。
杜江的腿虽然疼,但在可承受的范围之内,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逃荒以来,他的身体比之前在家还要好。
吃得下,睡得香,身上的腰酸背痛全都不见了。
就连今天这断腿之痛,感觉比那年轻缓了不少。记得那年摔断腿,他可是整整疼晕过去好几次。
身上的衣服一次次被汗水打湿,好几天都没缓过劲儿来。父母急的要命,媳妇也整天愁眉苦脸,偷偷摸摸不知道哭了多少回。
女儿的手很巧,没捏几下,就将他的腿骨重新接上,找出两块板子夹住,用布条一圈一圈地裹紧。
给了他一个大肉包子,吩咐他:“吃了它,一会儿给您吃点止疼的药水,晚上好好睡一觉。要真疼的厉害就忍一忍,差不多过个十多天,您的腿就长好了。”
杜江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将肉包子递给杜婉婉:“爹不吃,你吃。忙活这么久,累坏了吧!”
杜婉婉脸色一沉:“爹!让您吃您就吃,不吃我怎么给您喝止疼药水?赶紧的,吃了它”
那边做饭的姚美贤也注意到了刚才女儿敲断男人的腿,只是她不敢过来,怕看了心里难过。
知道女儿这么做是为她爹好,看她拿起棍子毫不犹豫敲在男人的腿上,姚美贤的心紧缩成一团。
那边收拾鸭子的杜文军也看见了,要过来帮忙,被姚美贤喊住了:“你别去,你大哥没喊咱们。要是去了,怕她心里有负担。”
杜文军就没过去,去了一旁捡拾柴火,边捡边回头看,就怕大哥喊他没听见误了啥事。
杜文观杜文霍两人吃完包子跑回来,每人怀里都抱着一大把柴火,见老爹坐在车上吃包子,伤腿被绑了起来,很是讶异。
杜婉婉看了他们一眼,解释了一句:“我把爹的腿打断了,重新接骨,这段时间爹不能动,要一直坐在车上。”
“什么?”杜文霍惊奇不已,“大哥!我就出去了这么会儿,你就把爹的腿打断接上了?这么快?”
杜文观也感觉不可思议,问杜江:“爹!您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