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秉听了，神情肃然，热血翻涌。等了这么久，终于有用得到他的地方了。
“放心吧朝小姐，用我的性命担保，一定护你周全！”
“呃，”朝戚摆摆手，“要是真有生命危险，我们还是能活一个是一个吧。”
她说完这番话，就从身后抱出一只狗，逗了它一个多小时。
毫无生死攸关的自觉。
“这只狗是？”
“是金毛，可爱吧？”朝戚抓住它的小爪子捏了捏，软乎乎的。
“我是想问您，它是哪冒出来的？”他不记得朝小姐出门的时候还带了狗，缦园里也没养过狗。
“天快亮的那会儿，便利店门口捡到的。哦对，我就是那个时候发现被人跟踪了。”
李秉错愕：“您出门怎么不叫我？”
“忘记了哈哈，下次一定。”
“……”
这让他怎么相信，晚上要去进行一个很危险的谈判。
不过那小狗实在可爱，他多看了几眼，问道：“它有名字吗？”
朝戚一愣，她都忘记还要给小狗取名字了。刚才一直小金毛小金毛叫着。
她向来不会取名字，陷入了短暂的纠结。
小黄，小金，都太普通了。她养的小狗，就应该有个与众不同的名字。
扫到它眼下那道不知道怎么划伤的疤，心里突然冒出两个字。
“叫杀手怎么样？好酷！”
“杀手？”李秉一脸费解。
“它的脸上有伤痕，就叫杀手好了，以后长大了，还会保护我。”
“……挺好。”虽然听起来怪怪的，但朝小姐开心就好。
朝戚很喜欢，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脑袋：“小杀手，真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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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这次效率那么低，这种小订单也能绊住你？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再等等。”
“雇主已经催过很多次了，要是还不能完成任务，我会交接给别人。不仅仅你收不到这笔钱，还会影响到公会信誉。那么多人等着你掉下来，别怪我没提醒。”
“我知道。”
“你清楚就好，不方便说了，挂了。”
电话被挂断，手机也正好没电自动关机。
房间里暗得分不出晨昏，窗帘严丝合缝，透不进一点儿光亮。
一个人影溶解于模糊的黑暗，脚步声很轻，呼吸更是听不见，像飘动的幽灵。
男人像往常一样将枪械擦拭干净放回暗柜，重新调整智能密码。
今天输入的数字有点长，是一串手机号。
输入完毕，他扣上金属暗扣，将窄柜推入墙体，放下挂布。
一盏小灯打开，光芒浅淡，像生了锈的太阳。
影影幢幢间勉强能看清他的面部轮廓。
一张漫画里冷淡厌世的脸，不高兴的丹凤眼让人联想到冷而干的水星，肤色因常年不见阳光而显出不正常的白。
这是个不折不扣游离于社会边缘的危险人物，常年和罪恶的人性打交道，面对任务目标会冰冷而理性地扣动扳机。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心软。
若是他的同行见到他今日将枪架在窗口调整密位，却犹豫不决迟迟没有动手，一定会大声嘲笑。
——不是吧徐？杀手可不能没胆量开枪，赶紧去找个医生检查一下吧！
他也不懂，原来还会有动恻隐之心的一天。
一想到那颗漂亮的脑袋被子弹射出一个窟窿，心脏就会急剧收缩一下。
“让她多活一段时间好了。”每一次要动手时，这样的念头就闪出来。
于是他在这次任务中发掘出了罕见的仁慈，任由她一次又一次在他面前活蹦乱跳。
直到今天。
“朝戚。”他念了一遍她的名字，觉得很顺口。
像是以前也有个人叫这个，记不得了。
洗了个澡出来，他冲了一杯咖啡。坐到沙发上，将电视机打开，翻找出一部没看过的电影。
扫了眼电影时长，结束正好是二十三点，不会耽误今晚的见面。
另一边，临近谈判时间，朝戚在问李秉。
“李哥，你说我有没有必要写遗书？”
李秉吓了一跳，她上一秒还天不怕地不怕呢，怎么突然就说要写遗书了。
“朝小姐，如果真的事关生死，我们完全可以报警处理。现在是法治社会，请相信警察同志。”
见他紧张，朝戚又恢复了轻松的神情。
“我开玩笑的。”
她不会报警，报警会打草惊蛇。警方不能拿幕后之人怎样，她之后却会一直陷入被动局面，任由戏弄。
为了能干脆地解决问题，必须冒一次险。
“李哥，如果真的遇到生命危险，我只需要你在能力所及范围内保护我的安全，但不需要你卖命。”她认真道。
朝戚虽然惜命，也不想看到别人为了救她而失去生命，哪怕是保镖。
所以如果真的遇到了危险，救不了她了，那她希望李秉能逃。
“朝小姐你说的什么话，我们干这行的就有这行的责任，怎么能当逃兵！”李秉感动归感动，立马表明态度。
“放心吧！今天只是小场面，见不了血。”
距离凌晨还有15分钟，朝戚走入B2区的地下停车场。
这里停泊着许多车辆，但仍然略显空旷。头顶的灯光光线强烈且刺眼，她眯着眼睛往前走。
——你到了吗？
她向那个号码发送一条短信。
两秒钟后，收到回复。
——B109。
她跟着混乱的停车指示标，寻找车位号。
脚步在转弯口停下。
那是监控的死角。立柱旁边，鲜明的黄色地贴赫然就是B109的数字。
她抬起头，看到墙边站着一个年轻的男人。
很高，估计有一米八五。灰夹克，卡其色工装裤，白色球鞋，穿着相当休闲日常。
不像是来谈交易的，倒像是出门见一个朋友。
朝戚怀疑地眨眨眼，发短信。
——你是大学生？
短信刚发完，就见眼前的185划开手机打字。
——不是。
朝戚：......真的是本人。
受侦探影响，她以为这号神秘人会是那种满脸横肉的大叔。
结果反差好大。
他长着一张极有记忆点的脸。
肤色苍白，看起来不太健康，像骨头的颜色。可是嘴唇很红，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既然答应了和我交易，我们都真诚一点。”朝戚开口道：“为什么要跟踪我？”
他也的确很真诚：“有人买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