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在那里?”怀羽一口气将无知真人拎了回家,忙了一晚上又累又渴,连灌了两大杯水才询问起来。
“喵的!我在家等了半天你没回来,就准备出去找个年轻的女孩子蹭点饭吃。”无知真人用后脚挠着刚被怀羽提溜了一路的头颈说,“谁知道遇上一群流浪狗,简直是流氓团伙,看到我就追着我咬,本真人哪有那么好欺负?”
无知真人换了个姿势,叉着腿坐在沙发上继续说:“真人我追着它们,一直打回流浪狗的老巢,然后看到你们在鬼鬼祟祟地钻狗洞。喵的!你说你不回家给我做饭,去钻狗洞做甚?”
无知真人嫌弃地看了一眼校服上还沾着灰尘的怀羽,见她不说话,还对自己翻了个白眼,一跃跳到茶几上,梳着尾巴来回踱步。
“我在围墙外面就感觉到不对劲了,果然没一会你们仨又钻了出来,脸吓得刷白。后来你们回去的时候,我看到有只厉鬼一直跟着你们,本真人不放心,就跟过去看看呗。”
怀羽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与无知真人原原本本的说了,她想让无知真人帮忙将斌子平安送走,到时候斌子可能可以少受些罪。
“困鬼符?怪不得我没感觉到里面有什么阵法,原来是这么低级的手段。这老板也是挺有想法的,困了那么多小鬼当免费劳动力,真是无奸不商啊!不过这老道人是什么来头?竟然还养着厉鬼?想我堂堂青城山老祖宗...”
怀羽无心听无知真人吹牛,一心只想着明天到底怎么和李姨提这事。
第二天李悦没有来上学,怀羽下课就直奔她家,才知道她昨天被吓坏了,晚上一直高烧不退,所以今天才请了假。怀羽怕再刺激到她,一直等到她睡下了,才拉着李姨到阳台上,关上了门。
“今天怎么神神秘秘的?有什么事要躲在这里说呀?”
李姨听怀羽说完一开始有些不信,以为她也被吓得说胡话了,可仔细一想,自己从来没有和李悦说过斌子的事情,怀羽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还知道他是在县城出的车祸,尤其他上县城是为了买对戒这件事情,李姨从来没和任何人提起过。她一时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久久没有回应。
“明天八点,他会来这里,你想见见他吗?”怀羽轻声问道。
她也知道怀羽跟着一个厉害的师傅在县城生活,只是这次她来了县城也从未见过,对怀羽的话将信将疑。可联想到昨天看到得一切,李姨还是答应了明晚和斌子见面的事情,不论是真是假,她是真的很想念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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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还差十分钟,今天李悦去了班长家补习昨天落下的功课,只有怀羽和李姨在她家。
怀羽一直站在阳台上往下望,八点,无知真人已经散漫地趴在楼梯口,八点半,斌子还没有来,怀羽有些等不及了便下了楼。李姨已经在楼上看电视了,虽然嘴里说着不可能,但是怀羽还是捕捉到了她眼睛里的一丝失望。
“喵的!怎么还不来,怀羽,你不会是在耍真人吧?”一人一猫一见面就斗嘴,还是决定一起去工厂看一眼。
“这里不对劲,里面八成设了什么阵法。”无知真人优雅地钻过狗洞,轻蔑地看着艰难的在狗洞里蠕动的怀羽。
“你看,明明还是困鬼符,”怀羽指着厂房后门上的符箓说,“不过昨天这里好像没有。”
无知真人灵巧地钻进厂房内,瞪着那双泛着绿光的猫眼,看着车间外灰暗冗长的走廊,说:“喵的,这里面设有困鬼阵,你看墙壁上。”
怀羽朝着无知真人爪子的方向看去,走廊的墙壁上规则得画着诡异的涂鸦,闻了一下应该是用朱砂画的,原来的“困鬼符”已经被取下。
“不过这种普通的困鬼阵不能和本真人的上清童子困鬼阵相比,你信不信我只要随便动几下就把这阵给破了去?”无知真人根本没有把这阵法放在眼里,精准一跃落在车间的门前:“快过来,帮忙开下门!”
“喵的,这老板可真奸呐!这得有六七十只小鬼了吧?”无知真人看见车间内繁忙的一幕,忍不住“喵”了一声。
怀羽昨天已经被震惊过了,再次看到冷静了不少,她眯着眼睛,努力得往深处看去,希望可以看到斌子的鬼影。
“那家伙是不是斌子?”无知真人趴在一台飞速运转的缝纫机上,抬头看着一个正在忙碌,眼神空洞的鬼魂。
只见斌子毫无意识地重复着手里的动作,和其他的白衫鬼一样,眼睛里没了昨天的波澜,像一潭死水,唯一的不同是他背后的纵鬼符,似乎和其他鬼魂得不一样。
无知真人看着他背后的“纵鬼符”说:“喵的,这纵鬼符画得不错啊,应该出自山字脉之手,不像那些,画得还不如我用爪子画的。”
怀羽自从上次用过无知真人亲手画的“火符”以后,对他的符箓水准不敢恭维,轻手轻脚地跑过去仔细观察了一番。确实,斌子背后的这张“纵鬼符”和其他小鬼的不同,流畅的线条隐隐透着执笔人的道气,再靠近些就能感受到符箓对灵魂的波动,至少怀羽暂时还画不出这样的水准。
此时,走廊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接踵而至的是门被打开的声音。
“师父,您看,一切如常。”
“刚才我明明感觉到有人闯进了我的阵内,怎么一过来就没了?”
车间里没有开灯,斌子所在的位置大概离门口还有五六排缝纫机,怀羽和无知真人敏捷的一个翻身,钻进了他的缝纫机下面,只听到两个苍老的声音,第一个说话的声音有些似曾相识。怀羽谨慎地探出头,透过缝隙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许道长。微弱的安全通道灯光泛着荧光,照在他的一身白褂上,怎么看都透着一股邪气。
“师父,许是您这几天太劳累了,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许道长说道。
怀羽还想再看一眼许道长嘴里的师父是不是那天的玄机真人,俩人已经迅速离去,脚步声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喵的!这不是玄真身边的死秃子么?怪不得这困鬼阵如此熟悉,原来出自青城山。”无知真人已经回到缝纫机上,眯着眼看着已经关上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