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七彩睡了一会儿,一看时间傍晚五点多,这种时间睡觉总会做噩梦,醒来又头疼难受。
她洗了把脸,然后去福楼排队买鸭血粉丝汤。
福楼的食客很多,堂七彩一直排到天黑,如今天黑的早,又恰逢阴雨天,道路上湿漉漉的,有小水坑反射着地面光怪陆离的灯光。
买好鸭血粉丝汤,堂七彩直接坐公交去医院。
到了医院,打开病房的门,堂九霄看到她,眼神灼热担忧,堂七彩冲他摇了摇头,堂九霄这才松了口气。
陪了堂爸爸一会儿,堂九霄拉过堂七彩去楼下,因为下雨,只站在廊下。
堂九霄道:“你下午找谁了?”
堂七彩道:“说了你也不认识,别问了,事儿没成。”
“别人把你当疯子了吧?”
“差不多。”
“我今天找了医生,医生说下周就安排做化疗,这周爸爸的身体再养一养,吃点药。”
堂七彩想到缴费的事情,说道:“我去给爸爸续上住院费。”
堂九霄跟着她,说道:“我明天就去上班了。”
堂九霄之前因为被合伙人骗,创业失败,备受打击,一直在家里逃避现实,但此刻突然要去上班,堂七彩猜到,他一定也是逼了自己一把。
堂七彩道:“九霄,爸爸的医药费住院费,家里都负担得了,而且爸爸是退休职工,享受终身医保的,可以报销,在你还没有调整好自己,我不希望你急匆匆地就去工作,我希望你找到你自己的方向。”
堂九霄笑道:“那你呢,你去找男人结婚生小孩,就不是急匆匆吗?还好意思说我。”
堂七彩被他反将了一军,颇为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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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九霄去的是一家互联网公司做程序员,他能力很强,对方薪资待遇给的很好,堂九霄即便不是很感兴趣,看在钱的面子上,还是去了。
堂妈妈说要和堂七彩轮换着在医院守夜,堂七彩不愿意,说道:“你身体也没多硬朗,陪护的床睡着多难受,你回去吧,我在这就行。”
堂妈妈莫名其妙地叹了口气,说了句:“唉,要是小圩还在就好了……”
她这话还没说完,堂七彩就厉声道:“提他干嘛?晦气!”
堂妈妈吓了一跳,没想到堂七彩反应会这么大,说道:“霍圩怎么就提不得了?多好的孩子,对你也好,对我和你爸也孝敬,我们要是不记着他,还有几个记得他?”
堂妈妈用湿毛巾给堂爸爸擦着胳膊,一边念叨起霍圩的好,堂七彩听着就心烦,干脆离开病房,下楼去旁边商场的书店坐会儿。
堂七彩去到商店一楼的咖啡厅买了杯咖啡,碰到了金瑞。
离职的时候闹得不愉快,但堂七彩后来想想,金瑞是极端利己主义者,他的所作所为,她都能理解。
换做是她,她也会那么对他,在这一点上,他俩挺像的。
金瑞正在点单,看到她,立马笑道:“想喝什么?我买单。”
堂七彩也不客气,点了杯海盐芝士拿铁。
金瑞道:“你以前不是老喝冰美式吗?”
堂七彩:“不上班了,当然要喝点甜的。”
他们坐下,堂七彩看到金瑞手边拎着的医院袋子,里面是一些药,问道:“生什么病了?”
金瑞道:“感冒加咽喉炎,来开点药。”
他又问堂七彩,怎么来这边。
堂七彩道:“我爸生病住院了,我在医院陪护,出来透透气。”
金瑞忙安慰她,说些肯定会好起来的话。
堂七彩心不在焉地听着,在他说完后,问了霍朝阳的情况。
“我和他没联系了,也不敢有什么联系,他调查还没结束吗?”
金瑞道:“结束了,有几个项目涉嫌吃回扣,听说证据差不多齐了,已经移交检察院了。”
难怪堂七彩没联系他,他也没再联系堂七彩,已经被拘了。
堂七彩颇有些唏嘘,“我以为他不是那样的人,他怎至于吃回扣。”
金瑞道:“我也很吃惊,我还在调查组面前给他说好话,霍台干了这么多年,也不缺钱,怎么会那么贪。”
堂七彩道:“贪了多少?”
金瑞压低声音:“几个亿是有的,他从中牵线搭桥了不少事。”
堂七彩喝着咖啡,心情复杂。
堂七彩道:“他没结婚没小孩的,没家庭负担,怎么会这么想不开。”
金瑞笑道:“他在国内是没结婚没小孩,他在国外有。”
堂七彩:“什么?”
金瑞道:“他老婆是美国人,他们有个儿子,都二十多岁了,他们全靠霍台汇钱养着,挥霍无度,好像霍台的儿子智力有点问题,又吸那玩意儿,烧钱得很,霍台的大部分资产是洗到国外的。”
堂七彩觉得这信息量太大了,她做调查记者那些年,什么人什么事也都见过,但霍朝阳也是相处了六七年的,她完全想不到,他会是这样的人。
霍朝阳有妻儿这件事,霍圩都不知道吧?
不过无论听到什么,都与堂七彩无关了,她自己的事情还顾不过来呢。
堂七彩面有疲色,金瑞看了眼表,说道:“我等会有个会,先回去了。”
堂七彩点头,突然又叫住他。
“改天你有空,我请你看电影吧。”
金瑞很意外,但也是点头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