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七彩沉溺在虚幻的醉生梦死中。
白桃来给她送烤好的芝士蛋糕,一开门看到堂七彩大喇喇地躺在地毯上,浑身酒气能熏死人,睡得很熟。
如果不是因为还能看到堂七彩的胸膛均匀呼吸的起伏,白桃还以为堂七彩酗酒死了呢。
白桃晃了晃堂七彩,说道:“学姐,起来,不能在这睡,会感冒发烧的。”
秋天天气这么凉,还睡地上,肯定得着凉。
堂七彩被晃醒,挣扎着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哑声道:“你怎么过来了?”
白桃道:“我最近在学做芝士蛋糕,这次成功了,正好送你尝尝,还好我过来一趟,不然你这么睡下去怎么得了。”
白桃将堂七彩拉起来,实在看不下去,将散落一地的酒瓶装进垃圾袋里。
堂七彩道:“别扔,我有用处的。”
白桃道:“什么用处。”
堂七彩道:“插花啊,一个瓶子插一朵,放一排,多好看。”
她的脸还因为醉意而有些许酡红,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大舌头,但可爱极了。
白桃点点头,只把酒瓶都一个挨一个的摆好,边问道:“你碰到什么烦心事了需要这么喝酒解愁啊?”
印象中,白桃没见过堂七彩这么反常过。
堂七彩眼神有些涣散,她在发呆,听到白桃这么问,只含糊道:“无聊,就喝酒喽。”
她才不要说是因为要从富婆变成普通失业女青年。
这点理智她还是有的。
白桃猜是因为堂七彩还没找到工作,但也不好就这么话题安慰什么,毕竟白桃就是因为找不到心仪的工作才只好从事自由职业的。
白桃又想到了堂九霄。
现在堂七彩、堂九霄还有白桃她自己,三个人都没有交社保的工作耶,现在失业率这么惊人的吗?
想远了。
白桃道:“无聊也不能在家里这么喝啊,干喝啊,连个下酒菜都没有,你胃能受得了吗?你这样我就告诉叔叔阿姨了,让叔叔阿姨把你接回去看着你。”
堂七彩叹口气,她拿过一个抱枕放在身后靠着,试探着问道:“假如有一天,我一如所有了,白桃,你会怎么看我啊?”
白桃道:“能怎么看你,就这么看你啊。”
说完她认真的看着堂七彩,并眨巴眨巴眼睛。
堂七彩笑道:“我说的意思是,你会不会觉得……我没用了?或者觉得我很没能耐,都快奔三了还什么都没有。”
这个世界是永远在比较的,不然堂七彩也不会那么较劲。
要比别人成绩好,比别人好看,身材要前凸后翘,这还不够还要比腰臀比,要比腿长,要比月薪年薪和奖金,要比车子房子,车子要比品牌价位,房子要比面积、地段、城市……
堂七彩一直都在身边的人当中是佼佼者,她所达成的目标就是别人都羡慕她,暗戳戳的跟她比。
堂七彩无法接受现如今地困境,她从未有过如此的挫败感。
白桃道:“为什么会觉得学姐没用呢?你在我眼里,一直都是很厉害很牛的存在,我很崇拜你的,哪怕你跌倒了,我也觉得你会爬起来,重回巅峰。”
堂七彩垂下头,情绪萎靡,说道:“我觉得我爬不起来了。”
说实话,她自从当年受伤,退到主持部,又嫁给了霍圩,不费什么精力就风光满面,她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状态,也没有什么斗志了。
白桃道:“为什么会这么想呢?况且学姐你现在还有很多东西啊,你看你爸爸妈妈还健康快乐的活着,他们都有退休金,你弟弟那么帅,名校毕业,你在我们省的电视台工作了这么多年,全国多少人都认识你啊,你也做出过很好的成绩,你那么漂亮……”
白桃细数着堂七彩所拥有的,甚至还夸她头发浓密黑亮——这可是多少人都奢求的。
堂七彩笑起来,说道:“难怪九霄喜欢你,你讲话很让人开心。”
白桃愣住。
堂七彩白了她一眼:“我比你大,道行比你深,上回你们在我家,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白桃尴尬极了,甚至结巴起来:“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堂七彩道:“算啦,我也不想知道那么多,反正你和九霄在一起我不反对哦,我先表个态,你心里清楚就好。”
白桃想说什么,但也只是张张嘴,然后无言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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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桃的安慰于堂七彩而言,还是有点用的。
堂七彩不仅是对事业没什么斗志,对易容若接连出招也是很疲累,她纠结了很久,决定举白旗。
即便霍圩的所有资产都被慈善机构没收,堂七彩所持有的剩余资金,还是够她不工作好些年的,她这些年又不是白干的。
到了月底的手续办理,任慎为和周律师,都没想到堂七彩竟然会态度祥和的配合他们。
这么反常,反而让周律师从头到尾揪着心,生怕堂七彩是要整什么幺蛾子。
然而什么都没有。
堂七彩签完字,撩了下发,说道:“房子你们直接去收就行,上周我已经搬了家,里面是空的,霍圩的车子都在车库,房子钥匙和车钥匙我都放在物业那里了,接下来有事没事都别来找我了,也挺烦人的。”
她露出像以往播报新闻节目时的笑容,轻声细语说完这些话,便离开了。
倒是潇洒,也体面。
这才是堂七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