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七彩当晚也并没有悻悻而归,总还是有些收获。
听尤妮聊她和易容若的校园恋情时期,夏月也会在旁边哈哈大笑,他们都是一个大学的,有很多可回忆的岁月。
玻璃杯外是空气汽化的水珠,堂七彩用纸巾擦着手上沾的水珠,听着她们愉悦的笑,内心在叹气。
尤妮这两年和易容若分手后,还是不死心,一直想找易容若复合,可易容若完全变了个人,待她冷淡。
但兴许是易容若心里也有些亏欠,他毕竟占着原主的身子,尤妮是原主喜欢的女孩,因此易容若对尤妮,也是能给的都给。
所以,尤妮现在就是在容盛地产财务部门工作,大家知道她是关系户,事儿都不让她做,尤妮才二十多岁,就得到了很多临退休人员的待遇——上班去不去无所谓,照拿工资奖金。
尤妮似吐槽的还说了一句:“植物人苏醒过来,好像真的会有很多变化,容若他现在写字的字迹都跟以前不太一样。”
夏月道:“他以前那字,鸡爪爬似的,现在这样多好,康复训练的时候,是不是让他练字帖了?”
尤妮道:“我记得没有啊……”
不过也记不清了。
之后尤妮又说起易容若的工作行程很满:“他以前很爱玩,熬夜通宵都很正常,爱混夜店喝酒,现在完全就是个老干部了,晚上要么在健身要么在家看工作,听叔叔阿姨说,作息比长辈还健康。”
夏月道:“是啊,约他出来玩都约不出来,游戏也不打了,他以前哪儿忍得了这个?做生意什么的,我记得易容若以前也没兴趣吧,他不是说他梦想是当导演吗?”
尤妮失笑:“他还想当职业电竞选手呢,你看他行吗?就是嘴上说说,一直没个定性。”
夏月道:“可能人经历了生死,就会更惜命吧,也不敢再折腾了。”
尤妮道:“可能吧。”
她们的表情同时都变得惆怅起来,堂七彩一直听着,没插嘴,只若有所思的样子。
……
尤妮和夏月聊到最后,点了酒,所以没法开车回去,堂七彩便道:“我送你们吧。”
两人也没客气,便坐上了堂七彩的车。
夏月上了车就睡着了,脑袋靠在尤妮身上。
尤妮开了车窗,风吹着她酒精上头后泛红的脸,她神情有些忧郁。
堂七彩视而不见,也不想开口提什么移开她的思绪。
到了尤妮家,夏月和尤妮一起下车的,夏月学校宿舍已经到门禁时间了。
两人冲堂七彩挥手告别。
夜色韫浓,堂七彩给易容若打了个电话。
这个时间点,以方才尤妮夏月所说的,易容若已经睡了,是约不出来的。
他作息这么健康,十一点后就要睡觉,那为什么婚后,他总是那么晚回家?
总说是在律所忙工作,容盛地产那么大的集团,一定比他那个合为律师事务所事情还多吧?现在都能到点就回家休息,那当初呢?
他到底是多不想见到她?所以才在律所待那么晚?每个午夜蹑手蹑脚地回家,她早已熟睡,他就悄无声息回到他的卧室,像是从未出现过。
电话打通了。
易容若的声音低哑无力,是刚醒,他道:“什么事?”
堂七彩仰头看着一轮圆月,说道:“今晚月色很美。”
易容若道:“要我去陪你吗?”
堂七彩道:“我想霍圩陪我,可他再也不可能陪我了。”
易容若呼吸一滞,不语。
堂七彩的声音很低迷,她继续道:“易容若,我刚才突然发现,我再也不可能爱上别人了,我比我想象中的要更爱霍圩。”
“他在的时候,我们总冷战、吵架,感情一直不好,他不在了,我暗自窃喜,可是慢慢地,我总想起他,我想要他在我身边跟我吵架。就像现在看月亮,我想身边有人和我一起看,可是……明明可以找其他人,我却只想要霍圩。”
“易容若,你说,霍圩都死了,他为什么还要留在我心里,这么惩罚我?”
堂七彩一番话,连她自己都感动得起鸡皮疙瘩了。
堂七彩之所以没有当面跟易容若说,而只是打电话,是她怕自己演技没那么好,万一露出点破绽,易容若就看穿了。
易容若低沉的声音略带温柔,如夏夜的晚风轻柔,令人心头舒缓,他道:“也许你可以不必忘记他,就让他一直留在你心里,我相信,霍圩他会很开心的。”
堂七彩莞尔,鼻音“嗯”了一声,然后说道:“他一直在我心里,你难道不会介意吗?”
易容若道:“我还没那么小气,和一个已故之人争。”
他似乎很愉悦。
堂七彩挂了电话后,唇角一抹胜利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