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期节目的疏忽,官博道歉后还是需要一个深度报道。
除了这一期的深度报道,她还需要确定其他的选题,她必须扳回一局,做出让台里,让甲方都无话可说的成绩。
秦酪跟在她后面跑,学习着堂七彩的沟通和思路,她发觉堂七彩能力很强,并不是台里某些人嘴上说的“关系户花瓶”。
忙了快有一个月,秦酪都忘了上次休息是什么时候,只知道在桌子上趴着睡着了,堂七彩亲自剪辑完片子,拍了拍她,说道:“回去睡吧,我送你。”
秦酪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
秦酪拎起包就跟着堂七彩后面坐电梯去停车场,秦酪客气了下说:“七姐,我家跟你家好像反方向,我打车就行,反正能报销。”
堂七彩道:“你这个点打车也不安全,我也不是很困,我送你。”
深夜的道路很通畅,秦酪看着霓虹灯下的城市夜色,感慨道:“我工作以前,很向往这种高楼大厦,看电视里面的职场女性太美太酷了,觉得工作就是那样光鲜亮丽的,每天喝喝咖啡开开会敲敲电脑,再跟帅哥谈恋爱……结果我发现,我只是在格子间的一个小工位上,这些日子灰头土脸的,别说化妆穿搭了,我能睡饱不迟到就不错了,工作总是焦头烂额,写不出新闻稿,连跟别的组抢公车都抢不过,还是有些幻灭的。”
堂七彩道:“幻灭了以后呢?”
秦酪道:“接受现实,继续干,我相信以后会好起来的。”她顿了顿,强调了下,“就像七姐你这样。”
堂七彩爽朗地笑起来,说道:“别像我,你会成为很好的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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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完秦酪,堂七彩没打算回家,已经很晚了,可大脑却愈发兴奋,她将车停在路边,想着该去哪里打发时间,想来想去,她选择去KTV包夜,她还拿了两瓶酒。
进了包间,堂七彩挑了很多歌曲,不唱,只是一边听一边喝酒。
她想着要不要叫白桃过来,反正白桃是夜猫子,可此刻又怕白桃聒噪。
她又开始想念霍圩,他很多不好,可是有些时刻他的陪伴会消解掉她的空虚无聊。
她点开霍圩的微信,聊天记录停止在他死的那天,她让他回家的时候带两瓶酒,她暗示他:「微醺的时候更有感觉。」
霍圩回复她:「好。」
堂七彩看着那个头像,头像是律师事务所的logo,再加上霍圩回复她一般都是“好”“嗯”“知道了”等不晓得算是敷衍还是认真的语句,堂七彩总觉得像是在跟机器人对话。
堂七彩的手指在九宫键盘上敲了几下,发过去一串文字:「真想和你吵吵架啊。」
可是那边再也不会有回应。
堂七彩喝了两杯酒,肚子饿,又点了份外卖,外卖还没到,易容若倒是发消息给她了。
他问她人在哪儿。
堂七彩给他发了实时定位,道:「你喜欢唱K吗?」
堂七彩吃外卖吃了一半,易容若推门而入,包厢里正播放着福禄寿的歌曲《超度我》。
堂七彩有些喝醉了,歪靠在沙发上冲易容若笑,说道:“呦,易总来了,拜你所赐我最近压力可大了。”
易容若板着脸,将音乐静音,包厢内安静下来,他俯身要拉她起来,堂七彩拒绝,说道:“想趁人之危啊?”
易容若笑了下,俯视着她,说道:“你早就送上来了,只在我想不想要,我犯不着。”
堂七彩翻白眼,她拍了拍身旁,说道:“坐,我吃饱了不想动。”
易容若坐下,看着她,墨色的眸子里有着浓稠化不开的沉重,他说道:“你工作压力有这么大吗?”
这话问的,很是不屑。
堂七彩道:“大,很大。”
她说道:“他们都在等着看我笑话呢,你不知道他们最近背着我笑得有多开心,说我要完了,说我要被开了,说我无能……”
“你不是很喜欢被人当做话题中心吗?”
“是很喜欢,但那仅限于被人羡慕嫉妒恨,绝对不能是当笑话的那种。”
她大脑有些反应慢,过了一会儿才迷迷糊糊地问易容若:“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当话题中心?我可没跟你说过,别跟我说是霍圩跟你讲的,霍圩不会说。”
易容若眨了眨眼,沉声道:“我看人很准。”
堂七彩嗤笑,半信半疑,道:“那你还看出来我什么了?说来听听。”
易容若道:“你?头脑空空,轻浮,傲慢,虚荣,庸俗,但是足够漂亮。”
“……”
这用词太毒辣了,堂七彩一下子就醒酒了。
堂七彩坐直了身体,眼睛瞪得溜圆,恶狠狠地说道:“你骂我?”
易容若道:“我有夸你漂亮。”
堂七彩扬声道:“我漂亮是事实!不用你夸!可你骂我没脑子!”
易容若道:“是你要我说的,说了你又不乐意听。”
堂七彩瘪着嘴,脸红彤彤的,眼圈也有些红,她说道:“我就没有点儿好吗?霍圩那死货也是这么说我的!只看得到我的美貌吗?”
易容若想了想,说道:“当然有,你够冷静,不会情感用事。”
堂七彩闻言,点头,很满意,可又摇头:“不,我一直都在感情用事。”
易容若道:“比如?”
堂七彩将脑袋又靠在沙发上,半眯着眼,小声道:“不告诉你,我谁也不告诉。”
易容若等着她继续说些什么,可她却闭上眼睡着了。
易容若扫了眼桌上那两瓶喝光的酒,叹了口气,将堂七彩打横抱起走出包厢,一直将她送回家。
到了家门口,面对着密码锁,易容若迟疑了一瞬,看了眼怀里睡得死气沉沉的堂七彩,伸手直接输入六个数字,门立刻就打开了。
易容若将她放在卧室床上,给她脱鞋,盖上空调被,猜测她可能会吐,就在床头边放了个垃圾桶。
做完这些,易容若坐在床边看她,眉头紧蹙,他伸手晃了晃她,堂七彩被晃醒了一点儿,挣扎着睁开眼看他,眼神涣散,又不像是清醒的。
易容若道:“你想霍圩吗?”
堂七彩过了很久才哼出一个“嗯”。
易容若又问:“你爱霍圩吗?”
“……恨。”
易容若眼中有痛苦,他咬紧牙关,克制着问她:“你恨他什么?”
“恨他不爱我。”
堂七彩的脸皱成一团,睡不安稳又有些难受,还要被迫去回忆霍圩,她眼尾沁出泪,这让她看起来楚楚可怜,她道:“你别问了,我脑袋疼……”
霍圩摸她的脑袋,说道:“好,我不问了。”
堂七彩拉住他温热的手,放在胸口,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