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掀开一点青铜面具，张开嘴吐一口气，看着水中出现一个水泡泡。
拿手戳了戳。
卢徐看了我一眼，然后也吐起了泡泡。
张西辰严肃地看了我们二人两眼，跟着也吐起了泡泡。
我笑了。
我们身处一片海底，浸泡在海水之中，我们三个人早已步入元婴，具备直接在水下呼吸都能力。
「里虚深海」
「第一关 入门」
「抵达骷髅宫深处的铁门，用钥匙打开大门，本关仅一把钥匙，第一名找到钥匙并打开者，为后者开路，则额外有奖。」
规则在这片海洋深处荡漾开来。
同时也直切意念。
清朗的女声，纤尘不染，她说的不是当今修仙界的通用语，像是古语，切入意念后，就能听得懂了。
「距离下次鱼潮袭来，还有两柱香。」
鱼潮？
那是什么？
我随手抓了一个在我和卢徐身边游过的灰色的鱼。
我起了玩心，就问那只鱼：“劳驾，您知道什么是鱼潮吗。”
那只鱼却真的说话了，也是由意念入耳，将鱼的嘶嘶之语转换成了我和卢徐都能听懂的话：
“骷髅鲨鱼潮。你们怎么才刚过这么久就又来送死了？哎哎，早点找个洞躲起来，你们。快放开我，我这一把老骨头，也要回家避一避的。”
我和卢徐皆是一愣，我松手放开了那只鱼。
“谢谢，鱼婆婆？”
卢徐有点呆滞地说，我看他震惊不已的表情，笑出了声。
那灰色的鱼慢悠悠游走了：“不客气小孩，哦对了，骷髅鲨鱼不是用来打的，谁打我笑话谁。”
骷髅鲨鱼不是用来打的？
有意思。
我和卢徐与张西辰，依照那个灰色的鱼所说的话，来到深海的一处洞穴躲着去了。
洞穴里，许安也在。
她弱不经风地盘腿坐在一只垂死的大鱼身上，却神情畅快。
那只大鱼的灵气在被她一点一点蚕食，嘶嘶作响的鱼，隐约能听见是在说：“救救我。”
好一个残忍地生吃。
上千年岁寿的妖鱼就这么被她吃到死。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拉着卢徐和张西辰说：
“咱们换个地方，这小姑娘比这里的什么东西都恐怖。”
张西辰只说：“可是去哪，没时间了，师姐。”
我说：“那也比被许安吸成人干强。”
可就在我们要走到洞穴口时，一个无比迅速而巨大的身影飞掠过洞穴口，卷起一阵水浪。
刚睁开眼睛，就又是一阵又一阵的黑影如狂风暴雨般飞过。
退后定睛。
巨大的骷髅鲨鱼们伴随着炸开的人肉与血雾，洞穴外，一副人间地狱的图象在眼前展开了。
我往后退了一步。
暂时不能出去。
许安的声音也在此时响起了：“闭口闭眼闭心，凝气凝思凝神。”
在她身下的鱼已经完全死了，干瘪成鱼干，她吃饱了，做梦般呓语着，皱着小柳眉，盘腿坐立。
她身体里暴动的灵气也稳固了下来。
卢徐道：“许安稳定下来了，要不，先在这里待会吧？”
我和张西辰都很赞同。
洞穴外，撕心裂肺的哀叫此起彼伏，无数声惨叫伴随着骨头被咬碎的声音，碎尸在海水里漂浮，流动入洞穴。
惨不忍睹。
里虚秘境只有三成存活率的原因找到了。
但也没过多久，当能死的人基本死掉后，幸存者开始在血雾与尸体之中与骷髅鲨鱼血斗了。
也就在这兵荒马乱之中，一道粉红色的倩影，站在庞然巨大的骷髅鲨鱼，镂空的骨中，笔直地冲出重围。
苏小六。
那头被苏小六控制的骷髅鲨鱼，镂空的眼眶中呈现出魅惑的紫色。
苏小六用魅术操控了骷髅鲨鱼，将它为己所用。
骷髅鲨鱼不是用来打的。
原来是这个意思。
紧随苏小六身后的，一只满身都被缠上木藤的鲨鱼骷髅挣扎着向前，站在鲨鱼头上的年轻女子单手握木藤做的缰绳，将脚下的骷髅鲨鱼轻描淡写地驾驭。
她看了一眼洞穴。
然后握着缰绳朝我们在的洞穴走来。
她要干什么？
我紧张了。
“西辰哥，来。”
她勒停了骷髅鲨鱼，对远在洞穴深处的张西辰道。
张西辰看了我和卢徐一眼，而后他对卢徐和我拱手道：
“老师、师姐，西辰之前为柳儿所救，欠她一条命，故而答应在秘境中保护她，先，失陪一步了。”
卢徐正想要说不行，我按下了卢徐的手。
我掏出两块铜质手牌，逍遥宗自带的，使用一次即毁的定位传送阵，具备通讯功能。
我说：“给你和柳儿。有事摔碎了叫老师和我。”
张西辰接过，他又看了一眼卢徐，深深对他又鞠了一躬，表达歉意。
而后他走了。
我看着洞穴外，柳儿握住张西辰的手，他们二人共乘一坐骷髅鲨鱼，潇洒离去。
嗯，稍微有点不对劲？
卢徐替我说出了不对劲的点：“北静玄，云星那么强，用得着张西辰保护吗？”
是啊。
不是，啊？
我摘下青铜面具，面露复杂地摸摸鼻子。
不会吧？
我和卢徐四目相对。
“他们俩什么时候走那么近的？”
我问。
卢徐晕晕乎乎说：“我也不清楚。”
我苦笑了一声：
“等有机会见到张西辰和云星在一起，再问清楚吧。有趣，我本来正愁没办法接近云星呢。”
现在好了，北静云星自己因为张西辰自投罗网了，好一个，缘分。
卢徐道：“也对。北静玄，你也跟我骑一辆鲨鱼好不好？”
我一噎，生残的关卡愣是能被卢徐说出风花雪月的味道。
我笑道：“好啊，不过要小卢长老亲自驯服一只鲨鱼给我，我才跟你同坐。”
卢徐看了我一眼，笑着：“宗主可不要看不起我。”
说罢，他就借水飞行，直出洞穴以外。
天水灵根的卢徐，自然在水中更加如鱼得水了。
数里开外的水，成了卢徐手中随意摆布的布他，他站在由他唤起的水浪中间，将被卷入漩涡的巨大鲨鱼捕获手中。
水作缰绳。
我也御着漏电的雷水慢悠悠到了他的面前。
漂浮中，我拿掉了沾在卢徐发丝上的一块人肉。
“不愧是我的小卢长老。”
就这样，我们乘着骷髅鲨鱼，直指骷髅宫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