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住了,没有想到他根本不用言语点拨就已经学会了。
我说:“看来我小看你了。”
卢徐露出明朗的笑,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露出这种表情,干净柔和的眉眼带上少年般潇洒意气,骄傲而强大。
“我是您当年从雪里踹在怀里捂热的毒蛇,会咬人的。”
我笑了。
比起卢徐在我面前低眉顺目,温柔而体贴的模样,我更喜欢他这样张扬的俊丽。
换句话说,我喜欢这样的男人,温柔以外,强大而锐利,刚柔并济。
我嘴中念起咒语,让参天树爆破消散。
雷水将我引渡回轮椅,烟雾散去,北静渊在安全观望台用喇叭喊道:
“老师!我也要学这个新招!”
我挑眉,差点就忘了他也在场,一时之间希望他没有发现我刚才和卢徐的调情——小孩子应该看不出来吧。
我喊道:“什么新招?”
他用喇叭:“吞噬!”
我道:“这个啊,你让卢徐教你吧。”
北静渊立即从安全观望台走出来,到了卢徐跟前扯着他的袖子:
“卢长老,老师说让你教我学吞噬。”
卢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北静渊,他对他说:“等你学会了参天树,我再教你。”
就这么把北静渊给打发了。
这时北静祈出现在修炼场打开的门前,他来接北静渊回去吃晚饭。
此时我才发现的确已经夕阳西下了,故而我与卢徐在和北静祈往来对答几句后,目送北静渊和父亲离开了。
就在我与卢徐也要离开的时候,一道声音传来。
“北静家的看家本事,参天树,竟然被你们两个练出了个双修的情诀的感觉,真有意思。我看卢长老也是个能修媚术的好苗子,讨女人欢心是一把好手。北静玄,你小心哪天被他这个水狐狸把心都偷走了。”
雪离从天而降,银雪色的绣白龙袍更衬他古铜色的皮肤与立体的眉眼,美丽媚人。
他肩上睡着一只小巧可爱的黄黑条纹大尾巴猫。
按理说听了男人对男人说这些话,做女人的只需要装聋作哑隐身就好了。
但我呢,这次不想这么做。
于是并没有等到卢徐去接雪离这句话,我就已经开口了:“小师叔怎么这样说,水狐狸多可爱啊,若是卢徐真是只水狐狸成精变的,我都不用他偷,就上赶着把心送给他了。”
雪离没有想到我会为卢徐挡话,他用那双可称得上是媚眼如丝的双眸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你对我倒是一点也没变。当年是为那个人,现在是为他。真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北静玄你失不失忆都是一个样子,口味一点都不带变的。”
他这话信息量太大。
他的意思是,我当年像现在这样为卢徐化雪离的话一样为另一个人化过雪离的话,而且恐怕是个男人,而且恐怕,是我曾经喜欢的男人。
我想起了那个在我被笃情语害得丢掉小命那天,记忆中出现的那个男人。
是他吗?我不知道。
“雪离大总管,你来可是叫我与宗主到长天修馆一去的?”
我沉默着消化雪离说的话,卢徐大约是见我凝思了,便开门见山地问雪离他的来意。
雪离笑道:“正是。小师侄回仙人城不正是为了找回记忆的吗?我想在长天修馆,定能帮助小师侄找回一些记忆。”
我对雪离说:“小师叔,我跟你去。我们何时去?”
雪离说:“你不是还要回逍遥宗赶上核心弟子选拔吗?既然时间紧迫,那我们明日一早便去。我会在北静家北门等你和小卢长老。”
我点头说好。
雪离正要说离开,我问他:“黄大猫渡劫成功了吗?”
我问的自然是雪离肩上的那只黄黑条纹大尾巴猫,几天前见它,它还是只巨大的碧眼灵猫,威风得很。
雪离开心地点点头:“成功了,他现在是天阶中等灵兽了。刚刚渡劫完很虚弱,缩小成这样,所以我这样把他带在身边。我替黄大猫谢谢小师侄关心了。先走了。”
我点点头,目送雪离消失在我与卢徐面前。
雪离走后,卢徐拉着我的手摇了摇:
“宗主刚才说的话可是真心的?”
我笑问:“什么话?”
卢徐说:“您说我若是水狐狸,您把心送给我呢。”
我点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从不说假话。”
我伸手点了一下卢徐的鼻尖:
“不过小卢长老是个货真价实的人类,变不得那种水狐媚子精的,可惜了。”
卢徐摇摇头,他耳朵在泛红,可说的话却一点也不羞涩:
“虽说我是人类,但也可以变的,只要宗主真的想看,卢徐能变出来狐狸耳朵和尾巴的,只让宗主摸。”
我看着卢徐既纯情又大胆的神态。
我一面担心自己下一秒会流出鼻血。
一面觉得雪离刚才说的没错,卢徐真的很有学媚术的天赋,他如果真的学了,那我必将心甘情愿惨遭他美人计的毒手。
我义正严辞地拒绝卢徐勾引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我只是伸出了手。
卢徐则一如既往地爱像只小旱鸭子一样跪坐在我面前,他伏在我膝头,两只毛茸茸的红色耳朵出现在他头上,我终究还是没有抵抗住诱惑。
我揉了揉他用幻术造出的可爱狐狸耳朵,对此他开心地摇起了毛绒圆圆的大红尾巴。
我最终握着卢徐的后脖颈,我淡淡说:
“不用再这样讨好我,我已经够喜欢你了。”
卢徐消去了他的幻术,他仰头看着我,眼神半分温良半分渴望:
“我知道的,但我忍不住想要这样,我真的很喜欢您,哪怕我知道……”
——知道这一切是镜花水月,知道这一切都不过是因为我失忆他才能有机会做的。
我替他补全了他没敢跟我说的后半句。
他知不知道我其实也并非什么好货色?
我在我猜测到自己曾经也许已经有过深爱的男人的情况下,依然继续对他有好感。
并纵容他的引诱。
我很清楚,对卢徐的纵容便是对我曾经深爱的男人的不忠。
但是我根本不记得我以前爱的人是谁了。
太麻烦了,不想再想。
况且一去想那个叫我阿玄的男人,我就忍不住地想要抓狂且无比悲伤。
那么这样的道德问题就等记忆恢复以后再说吧。
现在,我只是忠于自己的内心。
喜欢卢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