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时间很少,分给了国事,分给了自己,就没时间分给一个死人了。
这次叫槐素问过来,皇帝本来是想和她谈谈。
以父亲和女儿的身份,对视的一瞬间,他就知道没什么可谈的了。
皇帝不了解别人,但绝对了解自己。
对自己的复刻版,皇帝感觉还是不用浪费时间了。
对大赫,皇帝选择的是既然重男轻女,积重难返,那就不返了。
直接抹去女兵,女医的存在痕迹,将这些合理化。
槐素问是完全在逆流而上,想挖出来已经沉寂下去几十年甚至几百年的女性,她们的存在,她们的本性。
皇帝不认为别人能改变自己的想法,对和槐素问谈谈,让她现实点的想法便也算了。
皇帝只是老了,又不是糊涂了。
知道槐素问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清楚且要坚持,他便不再多言。
剩下的,便是父女二人的闲话。
槐素问一直小心翼翼的,皇帝反而会疑心,槐素问会不会还做了什么。
有什么不可控的打算。
槐素问一副敷衍了事的样子,皇帝反而放松下来。
和大忠似奸一样,有所谋必有所为。
看槐素问这副看出来自己目的,过来走走过场想应付了事的样子。
皇帝的慈父心肠难得被唤醒一点。
毕竟槐素问是真的打着孝心的名头,几队轻骑一路护送,匆匆而归。
自从秦江之后,琳琅的权贵出行已经镖师护卫不齐,坚决不走了。
槐素问起码面上的担心是足够了。
而且槐素问看出皇帝的意思和目的,并且展现了出来。
起码是没有想避着皇帝做什么的意思。
至于情绪管理,原身小时候累狠了也和槐素问现在一样。
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坐在那里演戏。
皇帝没了那么多试探的意思,两个人就自然而然的处着。
倒真有几分,阖家欢乐的祥和。
门口的肃宁王大概也很阖家吧。
至于槐素问为什么之前对皇帝万分警惕,现在随意起来。
除了手中有了军权之外,更多的还是融合了原身记忆。
知道不论自己怎么想,皇帝是看女儿的架势。
小动作私下做就可以,面上太过警惕反而不好。
槐素问侍疾第七天,皇帝终于不装了。
再次出现在人前,开始清理之前有小动作的势力。
这次清除甚至波及到琳琅之外。
好些时日,走在琳琅街上,都能闻到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也说不清楚是真的存在还是心理原因。
皇帝正式出现在人前,还顺便给了槐素问正式上朝的权利。
当然暂时只是旁听那种。
还没有实际官职或者权位。
因为秋收祭祀也好,修建祖坟也好,都没有什么太大的用。
起码对一个公主来说,没什么大用。
若是皇子倒是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至于这次牵连进去的是哪个。
槐素问默默的扒拉着,之前是二皇子的封地离琳琅最近。
所以他身边自然簇拥了不少支持他上位的势力。
其中自然也有糊涂又胆大的,在其他人参与其中的时候,原身自然也没错过时机。
在关键时刻推了一把,让二皇子亲自参与其中。
二皇子现在已经死了。
剩下的肃宁王,这几天一直安安分分的。
大皇子封地较远,槐素问暂时也没收到什么详细消息。
明面上一切正常。
死的势力也过于杂乱。
几个皇子名下的都有。
如果说哪个被根本性拔除了,好像也没有。
槐素问估摸着,可能是这次皇帝准备关门教子。
或者说杀了自己一个儿子,就已经让他后悔了。
他不准备杀第二个。
槐素问估摸着,应该多少有点这方面的原因。
起码异世之人,那么作死,皇帝在的时候,都没有真的对她做什么。
不然正常情况下,按皇帝那杀伐果决的习惯,异世之人应该已经死了几百回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发现,自己几个孩子,都想通过自己的手,去杀死自己的手足兄弟。
皇帝担心这次这个又是被误导的。
不论怎么说,无论什么原因,总归作为皇帝的女儿。
皇帝对子嗣宽大为怀了,槐素问总是不吃亏的。
陆陆续续的在宫中耽误半个月,回府之后,槐素问就被公务给埋了。
处理了一下午的公务,槐素问进自己院中的时候,都震惊了一下。
默默退出再进,确定自己没走错,才去问秦江什么情况。
秦江坐在轮椅上,身上还披着大氅。
原本受伤后,秦江的身体就需要静养,他还偏又安排人砸了自己一次。
之后又一直有意无意的节食。
身体纤细的同时,体质也更弱了。
明明已经过了寒春,却还是时常需要大氅和暖壶保暖。
“学的青山院一点东西。”
秦江说起这个,脸上的表情实在不算好看。
他本因为好歹是自己提议的,也是自己出面纳的,对十个良家子。
还有点改善一下的想法。
结果一个个谈过之后,秦江只想打死,通通打死。
交流之前是,秦江拦着房朝云给他们灌哑药。
接触之后,就是房朝云拦着秦江,不要那么冲动,杀人不好。
总归秦江是尝试过学着后宅的方法,去调教一下那几个。
成功弄死几个之后便算了。
弄死第四个的时候,秦江刚好借着,弄死槐素问太多男宠。
等槐素问回来不好交差的名头合理合法的将裴汖沗从青山院带回公主府了。
槐素问才时间没管,裴汖沗的状态其实恢复一点。
察觉到秦江是要将他带回公主府,给槐素问之后。
裴汖沗又疯疯癫癫的不怎么正常了。
秦江倒是无所谓,反正只要裴汖沗还没死,总能让他开口。
而且意识到自己将军营惩罚和后院处决结合在一起,效果一般之后。
秦江带裴汖沗回公主府的时候顺便了解了一下,青山院的调教方法。
顺便在公主府装了一个调教室。
槐素问看着自己院中的调教室,无奈道:“要装也装后院,装这里,是要给驸马用吗?”
秦江被一逗,斜了槐素问一眼:“你我想玩这些,哪需要建这么个东西。”
槐素问哄着秦江进了屋内,发现晚餐早准备好了。
就是除了秦江和平时侍奉的下人之外,还多了两个布菜的。
一个是红玉一个就是裴汖沗了。
烛光摇曳,两个人又穿的实在不算正经,给槐素问夹菜的时候。
动作也实在不能说正常。
红玉做这些,槐素问倒是能理解。
裴汖沗做这些,槐素问就不懂了。
槐素问疑惑的问秦江,到底什么情况?
秦江难得有点心虚的目移,不敢直视槐素问的双眼。
“那个,你那十个良家子,都不怎么耐活。”
槐素问在脑子里翻译了一下,都死了。
秦江看出槐素问的不解,弱弱的解释道:“他们不怎么听话。”
“我试着教了一下,顺便做了点处罚。”
“死了几个。”
“之后,换了种方式,”
秦江说着示意槐素问看裴汖沗。
裴汖沗察觉到槐素问的视线,温顺的跪坐在槐素问手边的地上。
方便槐素问动作。
秦江继续解释道:“效果应该还可以,起码裴汖沗听话了许多。”
“就是试验过程中,剩下那几个也死了。”
槐素问想想原身后院那几个:“后院那些,你没碰吧?”
秦江小动物一样点点头。
槐素问头疼。
槐素问无奈。
槐素问看这么听话的裴汖沗,好奇他说出皇宫地图了没。
随意用了餐,槐素问便让红玉和裴汖沗先下去。
和秦江到卧室,槐素问才问秦江现在具体情况如何。
裴汖沗有没有说出,皇宫内的具体布置。
秦江也不多说,直接拿出绘制一半的地图。
“完整的地图在房朝云那里。”
“府内幕僚好像根据宫内女兵传来的消息对地图进行过细化。”
单是皇宫表面地图的话,原身也知道。
甚至槐素问这次留在宫中侍疾也对皇宫又摸了几遍。
主要是具体的巡防布置还有暗道。
槐素问暂时还没在自己宫殿发现什么。
其他宫殿的具体情况,槐素问也不能肯定。
槐素问也顾不得休息,先将秦江安置好。
便又匆匆的找房朝云,了解宫内地图绘制的详细情况。
房朝云拿出的东西更多,更细,更琐碎。
槐素问瞅了几眼,便清楚,房朝云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汇报了。
里面假消息太多。
尤其是裴汖沗口述的。
不知道是后续宫内又多有改制还是裴汖沗在完全瞎编。
可以说裴汖沗交代的,暂时一点用处都没有。
槐素问多少有点怀疑秦江对裴汖沗还是有点仁慈了。
秦江才不理槐素问这个茬:“我都弄死那么多人,都是悍夫了。”
说着秦江也有几分头疼的揉揉额间,裴汖沗确实难搞。
不是确定裴汖沗无法和外界接触,不可能有什么不该有的希望。
秦江都怀疑,裴汖沗还有什么后手。
任何调教折辱都能坦然受着,一旦问道敏感话题,都能装傻充愣。
勉强问出点什么,不用刻意验证,秦江都感觉很不可信。
不论什么时候看裴汖沗,都有一种他还有什么后手的感觉。
如果不是顾及着,裴汖沗好歹算是,槐素问玩过的,要顾及槐素问的意思。
秦江都想直接用刑了。
秦江倒是能走温情路线,他也会走。
问题是,大赫因为男女比例失衡,民间男子结契成风。
和裴汖沗关系太好,秦江担心槐素问想多。
槐素问如果一点不想多了,秦江就更不忿了。
总之,裴汖沗侍奉方面学的很快。
实质性问题是一点不回答。
槐素问随意安排着,先用药看看。
房朝云默默将具体事宜移交给陆誓忆。
陆誓忆欢天喜地的开始折腾自己的新试药人了。
两个人久别重逢,槐素问又和房朝云闲话家常许久,才回到自己房间。
被扔在房间大半夜的秦江,看槐素问进来。
幽怨的眼神直直的盯着槐素问。
槐素问伸手揉揉秦江的发梢,秦江瞄一眼,槐素问身上的单衣。
到底还是掀开被子。
钻到被窝里,槐素问毫不犹豫的将秦江挤走,霸占住他暖热的地方。
秦江被挤走,也不挪了,就这么就这和槐素问贴得极近的姿势。
看槐素问迅速入睡。
槐素问到底还是忙很了。
刚从房朝云那出来,还想着回来了调戏一下秦江。
真上床,便直接睡过去了。
再睁眼就是秦江喊她上朝。
槐素问:突然理解异世之人为什么感觉窝在后院是一种幸福了。
不过异世之人其实也没怎么闲着来着。
和秦江叫完人,转身接着睡不一样。
异世之人还偏要亲自侍奉秦江穿衣,还特意在门口等秦江回来。
槐素问看着都感觉离谱。
有心想戳秦江,不让他继续睡,又想起来他现在嗜睡貌似是因为节食。
还有服用维持双腿看起来正常的药物。
总之貌似都和她有点关系,到底还是没再秦江起来。
正卯都没到,槐素问已经在宫门口站了大半个时辰了。
槐素问:有时候感觉这朝也不是非上不可。
还是风朝的上朝时间正常一点,迟早把这朝会时间给改了。
半夜醒了之后,刚眯没一会儿的槐素问在心中碎碎念。
槐素问第一天正式上朝,和肃宁王挤在了一起。
和槐素问不一样,肃宁王是有官职的,也有自己位置。
和槐素问这个后面加入只能和其他位高权重的散人挤挤不同。
但看槐素问也上朝了,肃宁王就不乐意继续在自己位置窝着了。
特意从位置出来和槐素问挤在一起。
槐素问默默的旁观,肃宁王的手下不断给肃宁王使眼色让他回原位。
槐素问本还好奇怎么了。
后面朝会进行到一半,肃宁王手下开始集体弹劾一个言官了。
槐素问才发现肃宁王的不和谐之处。
其他人整整齐齐的弹劾或者和槐素问这边的散人一样,集体的无存在感摸鱼。
肃宁王是唯一一个在摸鱼地方干活的。
肃宁王手下集团型的均匀分布在朝臣中间,就一个肃宁王在角落里和他们遥遥相望。
多少有点不太和谐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