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走郡守小姐要走出房间的时候。
槐素问想起郡守夫人的好用程度，转身看向郡守夫人。
“这位姑娘，对公主府驻厌离暗卫这份营生感兴趣吗？”
陶睼挺等两人谈完之后。
进来拿走郡守夫人的证词，她要去确认完整证词可信度。
顺便带走将要负责厌离兵器铸造的新暗卫。
厌离议事厅内，原本气势汹汹准备对槐素问兴师问罪的众谋士。
看着槐素问抱着个小孩子进来，集体熄火了几瞬。
沉默之后便是更严重的抗议。
有经过康妃的老人，开始苦口婆心的劝自己的小主子。
“殿下，公主府如今开支无度，小姐留下再多资产也经不起这么折腾啊！”
“何况陛下曾参过手，您一次性花这么多——”
还有从现实角度进行分析的：“殿下，万事急不得，厌离只是名义上是您的封地。”
“您现在对厌离的掌控程度还完全不够，在厌离进行军械研究还是太冒险了。”
槐素问回视：“那哪里可以进行，军械研究。”
谋士卡壳，有地方可以进行军械研究。
槐素问也不至于提前交好军队，准备在厌离杀得人头滚滚了。
还有从人才角度来的：“殿下，重复永远比创新容易。”
“就那么几个女工匠，她们日夜不休也达不到您的要求。”
林林总总热闹异常，直到陶睼挺带着核查过后。
有一定可信度的郡守夫人供词以及对应证据进来。
议事厅再次安静了下来。
厌离不是琳琅，也没有按原身要求特意准备的议事厅。
现在只是将摆放藏品的侧厅改为临时的议事厅。
空间其实不太够，陶睼挺带来的证据，只能一箱箱摆在院中。
谋士们头顶头的凑在一起翻看着郡守夫人的证词还有已经搜集来的对应证据。
确认证据无误之后，槐素问抱着小孩坐在主位上：“现在，会有人求着来送钱了。”
和当地军队合作之后便是对郡守原本势力的强制清洗，其中包括郡守夫人的娘家。
几千人头，清洗了原本盘踞在厌离的庞然大物，也奠定了槐素问在厌离的地位。
槐素问再次出现在人前还是和前几日一样，平和的坐在原本的位置上。
只是这次不需要她主动示好，剩下的众人已经以她为首。
从抄家中搜集的资金，也有部分进入公主府。
支持下一步的军械研究，顺便扶持当地女兵。
和现在合作的军队相比，槐素问还是更相信自己手中的势力。
当地小猫三两只的女兵，在附近女镖师的加入之后终于有了大致框架。
槐素问又在当地以自己为招牌又招了一批普通女子，来填充女兵框架。
至于普通女子不够？
现在急着讨好槐素问的本地势力，会让报名的女子人数充足的。
随着新调来的郡守也臣服于槐素问，厌离彻底进入槐素问的手中。
槐素问开始安排人在厌离中建制工坊研制女用军械。
手中经过这次折腾彻底没有余钱的槐素问异常安分的，待在鼎谛监造祖坟的修建。
帮女兵要过俸禄，走过明路之后槐素问顺便抽空亲自监督女兵训练。
偶尔再领着她们剿过几次山匪，让她们见见血。
对军队知之甚少的槐素问尽力做了自己能做的。
便先安排主修兵法的暗卫卯兔来负责后续，之后详细的具体安排。
槐素问也只能等将边疆女兵拐过来之后再和边疆女兵商量。
毕竟不是谁都有边疆女兵那么稳定的传承体系的。
后面祖坟修建完槐素问也不多留，和皇帝说过之后便赶路到了飘蓬亲自和女兵交流。
早驾马等在城门前的女将墨茂旻领着一众女兵，盘旋着将进城的路堵死。
墨茂旻是这一任女军营中的将军或者说首领，现在三十六岁。
墨茂旻从不认为自己有什么不同。
一定要说的话，大概是运气好的出生在边疆女兵的军营内，生了个好的体质。
所以后面才能普普通通的从一个边疆女兵升为校尉又一步步走到将军的位置。
一切都按军营内原有的秩序继续下去就可以了。
普普通通，正正常常，绘制一个待攻打敌国的所有地图而已。
墨茂旻当上将军时，刚好赶上皇帝扩展版图的尾声。
墨茂旻带着女兵完成过穿刺，冲击的正面战役，幸运的活下来之外。
墨茂旻还带领过女兵完成为边军领路，绕道，误导敌方的辅助。
每一个女兵都是活的人形地图，也是最优秀的斥候。
如果是大赫的军团是个巨人，那女军营便是祂的眼睛，祂的耳朵，祂内部自语的口。
女兵永远在收集并传递搜集到一切信息到可能需要的地方。
女兵们时常奔波于前线穿针引线的为各军营传递彼此的消息。
也可以说是，叛国的最佳人选。
但竟真的一直扎根于边境，就这么留了下来。
和其他地方相比，女军营中的升职体系反而更稳定且公平些。
没有时代相传，更多的是，能者居之。
很多时候从内地逃来的女子，在各方面天赋都比原本在女军营中的人要优秀。
只是需要一点培养和引导，而女军营对来投奔的女子从不吝啬自己的资源。
所以每一任女军营中的将军，姓氏很可能都不一样。
大多数甚至是内地来投奔的女子。
毕竟大赫本身也是一个待收集的地图。
而她们从这样一个国家的反对中穿过它逃出来了。
墨茂旻倒是原本边疆女兵的后代。
因为最近逃来的女子越发瘦弱，身体上也多有暗伤。
和最开始志同道合才来参军的女子不同。
现在来边疆女军营的女子，更多都是被拐，被卖。
被逼到无路可去，才逃来的。
少有得到家族纵容的，健康女子终究是少数中的少数。
有也不敢直接重用。
墨茂旻看着来投奔的女子，自己也头疼。
来投奔的女子，越来越少，身体越来越差。
很多抱在怀里像一条濒死的野犬，只剩一层人皮来支撑着她们奔过大半的国家，来到边疆。
她们的身体大多已经坏了，只剩一股精气神撑着。
大多数时候，女军营中能养好这点脆弱的火种。
让她们再次站起。
但终究已经伤了根本，墨茂旻甚至已经是第三任，边疆女兵所生的女儿。
哪怕和之前的将军姓氏不同，这也是个很危险的信号了。
因为这证明，朝廷在有意的刻意阻止，女军营通过外界来获得足够的合适女兵。
女兵也不是每一个都愿意生育，之前永远有内地来的女子作为补充。
从来没有哪个女军营的首领或者说将军，需要考虑这种问题。
现在的情况继续下去，墨茂旻怀疑甚至要到强制女兵生育的程度。
墨茂旻不愿意走到那种地步。
当需要强制生育的时候，便意味着，这片土地是真的不适合女兵生存了。
换句话说墨茂旻暂时还不愿意轻易因为一个信号而背离大赫。
她们一样在这片土地成长，为这片土地歃血，为什么要让她们一次次的逃离！
墨茂旻时常一副淡定的样子，安抚其他敏感的察觉到不对的女兵。
让她们相信，自己还有办法，一切尽在掌握。
事实上墨茂旻自己时常为女军营上方看不到实体的阴翳愁的睡不着觉。
却又无可奈何。
故土，家乡，守卫永远是溶于人骨血中无法轻易分割的。
哪怕告诉所有人自己的怀疑，也不过是把责任分散罢了。
谁会为一个可能，或者一个信号选择逃离？
墨茂旻这会儿正目光炯炯有神的打量着自己的新任合作者——盛安公主。
主动示好之后，几个月里就果断的送来足够的女医和草药，还有女兵们需要的生理期用品。
如果说好感度是百分制的话，可以说是。
槐素问人还没到，已经将女兵们的平均好感度刷到三十朝上了。
明明是朝廷的正规军，这会儿在墨茂旻的领导下倒是生生做出土匪劫道的架势。
槐素问抱着这两天缠她愈紧的小姑娘，下马车的时候便看到这劫道场景。
槐素问对女兵的架势倒是没表现出什么不悦，仍旧笑呵呵的哄着小孩。
和阮柔差不多身高但明显更为健硕的墨茂旻主动催马上前，也不行礼。
只坐在马上，用审视的眼光俯视槐素问。
阳光照耀下，来自墨茂旻巨大的阴影成功讲槐素问覆盖。
槐素问还是好脾气的样子，任由墨茂旻打量，对同类她总有一股包容。
何况是在这样的世界，挣扎求生的同类。
槐素问一副好脾气样子，墨茂旻的独角戏反而有点唱不下去了。
墨茂旻索性下马站在槐素问面前，放弃原本的剧本，直接开口道：“殿下。”
看着面前比自己壮硕一圈显得自己秀气起来的玉人。
槐素问默默按耐住私心的羡慕，淡定的回以微笑。
“墨将军，不论有什么要谈的，站在这里总归不方便。”
槐素问将，要谈的、这里、不方便几个字微微咬重一点。
本来打算针对一下盛安公主的墨茂旻挠挠自己脑袋，她知道槐素问对女兵多少有点善意。
但她不敢肯定这善意有多少。
女兵之所以一缩再缩不就是因为之前将领对来自皇室的公主过于信赖吗？
当时的一众女兵从内地，从家乡随公主离开大赫开疆扩土，以为能创造出属于自己的城市。
以为公主一样是在为她们共同的理想而奔波。
结果女兵死伤无数，正脆弱的阶段。
来自皇室的公主没有守护女兵应有的权益，也没有守住女兵打下的土地。
却对皇室一忍再忍，任由当时的皇帝安排人打理当地。
女兵一催再催，那公主却一拖再拖，当边军到达的时候，女兵便彻底没有反推的可能了。
那几座城除了以那公主有关的名字命名之外，再无和女兵的任何联系。
内地的女兵受到这次冲击逐渐零散到不成体系，边疆的女兵也再做不到轻信皇室。
但之后随着礼教越显，重男轻女越重，接纳天下女子的边疆女兵再次得到补充。
这次的皇室公主确实和她们站在一条战线，但她们仍是没有守住自己的城。
公主生前做到了，她能做的一切。
她死后，还是熟悉的侵占。
或者说，公主还活着的时候，侵占已经发生了，只是在她死后彻底爆发出来。
墨茂旻看着当时的历史，也分外迷茫。
明明女兵真正的做到了开疆扩土，为什么会一次次的失掉属于自己的城？
曾经连通天下，为天下女子指路的内地女兵也一再衰弱。
每年能逃到边疆的女子，也一点点的少了。
女医和女镖师的出现，才再次联通了部分网络。
边疆女兵中才再次出现口音各异的逃难女子。
所以女兵对槐素问是存在天然好感的，尤其是槐素问安排的女医主动接触她们之后。
甚至承诺她们，每个人都有一个专属女兵。
女军营盼望这些专属女医，除了她们本职之外，还有一个很大的因素。
是她们大多都是普通人家的女子，是她们的同类。
女军虽然少和内地女子接触，但现在大赫女子生活状态如何，她们大抵还是知道的。
女军营需要越多的女医，才会有人去培养。
无论之后有没有，女军营中传达出这个态度，起码让内地的普通女子多一条出路。
她们本来是想过反对槐素问直接安排女医的。
显得她们好像已经合作了一样，她们明明连槐素问本人都还没见过。
但槐素问给的太多，她们也只能先回报一下再看后续。
墨茂旻这次其实是准备挑衅一下槐素问，等槐素问反击，给槐素问多少刷点名声的。
毕竟来自镇守边疆的女兵的认同，多少还是可以刷点名声的。
或者说很多，多到可以给槐素问进入朝廷递一部梯子。
说有点，纯粹是，只要是有可能进入朝廷体系并对女兵表达出足够友善的女子。
女兵都挺乐意帮她们刷刷名声什么的。
多少显得女兵对同性的夸赞有点不那么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