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朱元璋眉头紧锁，想要反驳，可又说不出个一二三，
朱元璋不服气道，“那你给咱说说！”
张牧点头道，“要我说，咱们的马政与荆公保马法的最大不同就是，保马法绝对养不出好马，但咱们还是有机会能养出好马的。”
朱元璋问道，“这话说的咱就不明白，听你意思，不是保马法与咱的马政差不多吗？怎么咱又有机会了。”
“政策不是关键，关键的是有没有条件。”张牧说道。
“条件？”
张牧点头道，“石敬瑭割了燕云十六州，这燕云十六州便是养马的好草场，可这十六州一丢，让宋朝没有了天然地理屏障，辽人可直驱南下，因此宋朝才不得不建都开封。”
朱元璋沉吟片刻，虽说张牧与那些大儒讲得完全不同，但却远比那些大儒更令人信服，
“是这个理。”
“而南宋，则是在更南边建都，这江东便是水网密布，连一片巨大的草原都没有，更别提有好草料了。所以荆公使用保马法也是无奈之举，这便是当时荆公所要面对的困境。”
朱元璋点点头，看向张牧的眼神发生了变化，
“咱没想到，就连教书你都这么有天赋！讲得要比那些大儒有意思多了！按他们说就是德礼不行，可咱听你一说，是真的在理！”
“那燕云十六州一丢，汉武帝打下的草场也没了，没有草场哪来的好马？”
“那咱就明白了！咱收回了燕云十六州，可以此来养马？！”
张牧点头称是，“对，不需在其他地方，只在秦王领土那处养马。其余地方养不出好马，陛下在那设什么马政，只是平白耗费人力物力！”
朱元璋两眼放光，搓着手说道，“咱得和老二谈谈！可光是这一处也不够你这驿站马匹的供应啊！”
张牧说道，“好草场就那么几处，要想再多养好马的话，只能抢了。”
朱元璋眼睛一闪，瞬间明白了张牧说得是什么意思。
打北元！
抢草场！
朱元璋看向张牧，张牧笑了笑没说什么，将话头一转，
“我这还有些小玩意没交代下去，陛下可要看？”
朱元璋牛眼一瞪，“咱自然要看！”
张牧看向李三问道，“这里可有咱家制盐的工匠？”
李三领出一人，说道，“这人就是刘家在江东负责制盐的工匠。”
王大力一身肌肉，但在张牧面前腼腆的却像小姑娘一样，害羞道，
“老爷。”
“嗯，我还有一件事要你做。”
“老爷请吩咐！”
“制糖。”
“制糖？！”众人惊呼一声。
随后朱元璋皱眉道，“制糖可不能用你制盐的那法子来吧。就说那晒盐法，是晒干海水，但糖是做出来的，也不能用晒糖法吧。”
李三搓着手眼冒金光，若是老爷能把糖更精炼一番，那必然是一笔重利啊！
说起来，糖这东西，在古代华夏人吃得不多，但架不住外国人爱吃啊！
就说那天竺，极其痴迷于砂糖，在大唐朝时曾经上供过最精细的砂糖，让李世民一时间连仿制都仿制不出来。
但华夏地区不走质，却走量，
人们都知道中原海外贸易茶叶、丝绸、瓷器是大头，
可很少有人知道，糖也是大头！
甚至盈利要比其余三样大的多！
但，现在世界上任何一处的糖都是砂糖，而不是现代的这种白糖，
砂糖颗粒大、杂质多、不易溶。
而如果张牧能提前让白糖问世的话，这项技术，会让全世界为之疯狂！
但问题就在于，
张牧不能用制盐的法子来制糖。
虽然看起来差不多，但却有天壤之别！
盐需要制，而糖需要提炼。
李夫人眼睛一动，想要开口说话，但一想到洪武爷便坐在这里，便只能闭嘴。
张牧注意到了李夫人的异动，问道，“有什么想说的直说就是。”
朱元璋回头看了眼李夫人，笑道，“咱在这，你们别太拘谨，有话就说！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咱这一大帮人还能比不上张牧？”
“是，陛下。”李夫人微微欠身，不卑不亢，倒是让朱元璋暗叫了不错，张牧都是在哪划愣的这些人才？
“臣妾听闻有一法可使糖杂质更少，便是熬制法。”
李三点点头，“这个我也听说过，好像在宋朝便有这法子了，但是用的人极少，因为难度实在太高了。”
“不仅需要随时盯着锅，还要不断调整火的温度，熬制好几个时辰，一个不留神，一锅就白搭了。”
张牧开口道，“不仅如此，熬出来的糖也是黄色的，实在不美观。”
朱元璋好奇地心里就像猫抓一样，急道，“你有法子就赶紧说！”
“是，”张牧也不卖关子了，说道，“其实前面的法子与甘蔗提炼糖的方法一样，重点是在后面。”
“将榨出甘蔗汁放入缸中熬制，等到熬成比较黏稠的糊状羹体时倒出，经过一段时间的冷却，糖膏就会变成黑砂糖。”
“然后在缸上放置一个漏斗，用稻草塞住漏斗的漏口，再把黑砂糖放入漏斗中，静置一段时间拔去漏口的稻草，”
“用黄泥水淋在漏斗内的黑砂糖上，黑砂糖中的色素就会从漏斗沉流到缸中，而最上层的砂糖就会变得洁白如雪。”
张牧顿了顿，“知道黄泥水是啥吧？”
王大力头如捣蒜，“知道，老爷！”
张牧笑眯眯地问道，“那你记住了吗？”
王大力又是重复了一遍。
“嗨，你这大个，脑袋还挺好使。”朱元璋忍不住称奇道。
“嘿嘿，”王大力腼腆的挠挠头，直接说道，“这算啥！咱要打个铁的话，要记得步骤比这多多了！
“你说话注意点！”李三连忙一惊，提醒道，这王大力也太直太傻了吧！
朱元璋哑然失笑，非但不生气，反而看起来很喜欢王大力，
“这你说得倒也是，是咱想少了，要是脑袋笨也不干不了工匠这活，脑袋灵光手上才能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