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牧被这一开门见山的问题，给问的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片刻的尴尬之后。
哑然失笑。
记忆中的爷爷的形象，也变得生动了起来。
不愧是爷爷。
只看结果，丝毫不在意过程是怎么样的。
张牧见状，低头想了想。
然后开口说道：“虽然，皇上具体是怎么想的，我还不知道。”
“不过，至少目前来看，局势对咱们家还是有利的。”
爷爷闻言，轻轻点了点头。
然后眉毛一挑。
开口道：“确实，先是把咱们家的人，从牢房里弄出来，又让你爹回来了，现在，这又让你回来了。”
“看来，圣上这是要对胡惟庸案松口了啊！”
张忠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
点了点头。
“那真是太好了。”
“只是……唉！可惜了二弟了，没能撑到这个时候。”
大爷张聪却是十分冷静的开口道：“也别这么乐观。”
“就算我们能活下去，在应天府的家产，也不用想了，多半是会被拿去充公的。”
“没准，我和爹还得蹲几年大牢顶罪。”
张牧闻言，缓缓低下了头。
也沉默不语。
张聪说的，他早就想过了。
老朱是不可能直接将张家这上百口的人，全部都无罪释放的。
肯定会让主要人物蹲几年大牢。
才能把这事儿给翻出去。
毕竟，皇上不能承认自己错了。
他要是无缘无故的把张家人全都给放了，那不是告诉世人，他皇帝错了吗？
爷爷闻言，也是大笑了两声。
接着从怀里掏出个老烟斗。
在桌子上敲了两下。
接着开口道：“钱财乃身外之物，这玩意儿，没了在赚就行了。”
“一家人活着，才是比什么都强呢啊！”
“再说了，蹲个十年大佬又如何？十年后，出来还是一条好汉！”
张聪听着老爹的话。
眉头也逐渐舒展开来。
他们老张家的人，天生的乐观。
只要活着，就什么事儿都好说。
“爹，您说的是，哈哈哈哈哈！我也想开了，无非就是蹲几年大牢嘛！有啥的呢！”
爷爷点燃了烟斗中的烟草。
然后深深的吧唧了两口。
咳嗽了两声。
道：“咳咳咳！对，咱蹲大牢，就蹲大牢呗。”
“皇上喜欢咱家牧儿，必定不会难为他。”
“有牧儿在外面操持家业，咱也放心。”
张聪一听，笑了。
朝着张牧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然后开口道：“大外甥啊！等我们从劳里头出来。”
“你可得把咱的家产，都给挣回来啊！”
张牧听到这，有些难受。
因为他知道，相比于砍头。
让张家的几个长辈们，蹲几年大牢。
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张牧打起精神来。
笑了笑。
道：“放心吧，大爷。”
啪！
爷爷拍了拍张牧的肩膀。
神情无比严肃道：“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娘们唧唧的？”
“咱们蹲大牢的都没觉得有什么，你难受什么？”
“想当年，前朝覆灭之前，咱家的生意都破产了！”
“还不是你爷爷我，带着一家老小，来到了当时的吴王的地盘，这才重新建立了咱家的生意？”
“这才是咱老张家人的本色！”
张牧闻言，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知道，爷爷。”
坐在末位的便宜老爹。
张正，此刻也是听的一阵感动。
一伸脖子，激动的开口道：“放心吧！爹，我一定在外面好好帮助牧儿，重振咱老张家的荣光！”
爷爷一听这话。
气的当场就要把烟斗丢过去。
还指着张正怒骂道：“去恁娘了个批的！张家怎么就出来个你这么个玩意儿？”
“蹲大牢，能少的了你？”
张正吓得缩了缩脖子。
哭丧着脸道：“我还得蹲啊？”
张聪闻言，冷哼一声，道：“哼！你是这胡惟庸案的大犯！你怎么可能跑的了？”
张正闻言，欲哭无泪道：“啊？我可受不了那大牢里的环境啊！”
“呜呜呜，要是真这样，那我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爷爷看着张正，气的牙根直痒痒。
看到身边的张牧，又喜欢的不行。
反正，此刻的爷爷，别说有多喜欢张牧了。
要说，他有多喜欢张牧，就有多烦张正。
让张正当年参加科举，入朝为官。
还有一个更加深层的原因。
那就是，爷爷看到他就烦。
爷爷直接无视掉哭丧着脸的张正。
转头看向张牧。
十分慈祥的笑了笑。
道：“你爹成家早，咱们家的这些小辈里啊，张忠是老大。”
“你排老三。”
“家里这些小孩子们啊，特别不好摆动。”
“但是心思都不坏，你呢，得负担起当哥哥的责任啊！”
张聪闻言，一想到家里的这些小屁孩。
眼睛里，那水汪汪的泪花就止不住的打转。
看向张牧的眼神中，也是写满了同情。
张牧却拍了拍胸脯。
一脸严肃的回答道：“放心吧，爷爷。”
“我一定照顾好大家！”
爷爷看向了一旁。
屋子里。
屋子里，全都是张家的第三代。
太阳都晒屁股了。
这一个个的，还有人没起床呢。
叹了口气。
爷爷又看向张牧，开口问道：“唉！牧儿啊！你准备带着咱老张家人，去哪啊？”
“我总觉得，皇上能给你个一官半职的当当。”
其它人一听有官当。
连忙点了点头。
道：“那就让老三去当官被？”
“正好，咱张家也能继续留在京城。”
张聪闻言，却满脸严肃的摇了摇头，道：“不好。”
“张牧这么年轻就当官的话，不好。”
“而且，通过这件事，咱们也都清楚了。”
“这京城，乃是是非之地，京官难做啊！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当差，你处处都得小心着点。”
顿了顿。
张聪又看向张牧。
笑了笑，道：“你大爷我，也不懂这官场之上的事情，都是自己瞎想的。”
“最后想怎么着，还得看你。”
“不过，不管你做什么选择，大爷都支持你！”
张牧闻言。
笑了笑。
这就是血浓于水啊！
有些话，不必多说。
一个眼神，一个动作。
对方就能够感觉到你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