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陵殿并不是铁桶。
对于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来说，想要往里面塞人不要太简单。
往保守点说。
起码这院子里有一大半。
都不是祁秋野的人。
但人不是祁秋野的没关系，反正现在秋野来一波杀鸡儆猴，剩下的那些总不会头铁到顶风作案。
那四个奴才终于意识到和善的大殿下一去不返，又是磕头又是求饶，眼泪鼻涕更是糊了满脸。
秋野只觉聒噪。
“把他们的嘴堵住。”
侍卫领了命，塞住他们的嘴，当场就几棍子打死了。
空气中血腥味扑鼻。
剩下的宫人们个个都跪在地下瑟瑟发抖，连头都不敢抬，那个贴身宫女更是脸色惨白如蜡。
秋野扫过这些人。
目光似是吐着蛇信的毒舌。
最后他视线落在宫女头上，“春红啊，你伺候本殿多久了？”
被点到名字的宫女一颤。
随即哐哐磕起头来。
“殿下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真的不敢了！”
秋野笑得眼睛微眯。
“你看你，本殿不过随口一问，你怎么还不打自招呢？”
话落音。
他骤然冷下脸。
“你既然这么钟意祁秋瑜，那作为你的主子，本殿自然要为你图谋一二，就一席子裹了你，抬去祁秋瑜那儿吧。”
祁秋瑜还未加冠。
未加冠的皇子与母亲同住。
秋野把这宫女送到慈仁宫，自然瞒不过李姝音。
得知事情全貌，李姝音大发雷霆，当即就处死了那个宫女，还把祁秋瑜叫过来狠狠地批了一顿。
而另一边。
秋野则是警告那些宫人。
“大概本殿往日里脾气过于温和了点，所以给了你们错觉，让你们觉得可以对本殿阳奉阴违。”
“当然，你们也可以继续阳奉阴违，但最好把皮绷紧点，不要让本殿发现了，否则他们的今日——”
“就是你们的明日。”
寝院里血腥味浓郁，刺目的鲜红侵染进土地里，无一不提醒着在场宫人们刚才发生的一切。
惨烈教训在前。
于是他们全都表起了忠心。
但谁又知道这忠心是真的忠心，还是惧于现状的不得已呢？
不过都无所吊谓。
因为秋野不在乎。
他唯一在乎的，只有他的小鸟。
…………
东厂耳目众多。
建陵殿里发生的事，后脚就传到了栾述耳朵里。
于是傍晚时分。
内务府总管就带着一群宫人到了秋野面前，这个中年老头弯着腰，态度恭敬得像是在服务皇帝。
“大殿下，这群宫人都是内务府刚挑选出来的，最大的优点是忠心听话，您看着挑几个喜欢的留下伺候。”
秋野皮笑肉不笑。
“本殿这儿前脚刚处置了几个下人，你后脚就来给我补空缺，魏总管这消息可真是灵通得很啊。”
魏总管见秋野这个模样。
就知道他误会了。
便慌忙凑近小声解释道：“大殿下误会了，奴才是奉了九千岁之命，这才来给您送人手的！”
秋野眼睛一亮。
“栾述让你来的？”
魏总管连连点头，“九千岁特意差人到奴才这儿，让奴才给您挑几个中用的下人送来，这些人奴才都查过了，干净得很，殿下都可以留下。”
秋野其实无所谓换不换人。
正如他所说。
他不在乎这些下人是否忠心，忠心最好，不忠心也就多杀几个的事。
但既然是栾述让他换。
那就换。
“既然这些人是栾述让你送来的，那就都留下吧。”
魏总管笑着应声。
“如此甚好。”
“之前宫里事多，奴才对殿下这儿多有疏忽，以后殿下若是缺了什么，尽管差人来内务府拿。”
说来也是可笑。
祁秋野十八年无人问津。
就算是李姝音出面，也只能让他的生活好过一些。
可如今不过是栾述几句话，内务府总管就亲自上门送人不说，还对秋野极尽嘘寒问暖。
果然这皇宫里的人。
都知道看人下菜。
…………
魏总管走后的当天晚上。
建陵殿再次迎来访客。
访客是阿树。
他放着正门不走，非要翻墙，搞得下人们以为是进了刺客，整个建陵殿都乱成了一窝粥。
侍卫们对阿树围追堵截。
然而这个十岁小童身手非凡，更是仗着自己身体小，灵活度高，在宫墙上飞檐走壁，把那些侍卫耍得团团转，甚至逼得他们拿出了弓箭。
最后还是秋野被吵醒。
才制止了这场即将发生的血案。
“说吧，来干什么。”
阿树把手里的三层檀木盒递给他，“九千岁说把这个给你。”
秋野接过打开。
里面全是些精致的糕点。
阿树瞅着那些糕点舔了舔唇，“这个是福寿楼做的，好吃。”
秋野默了默。
“所以栾述让你半夜来我这儿，把我这儿闹得人仰马翻，就只是为了来给我送一盒糕点？”
阿树没觉得有半分不妥。
“是啊。”
秋野：“……”
阿树像是又想起什么，从衣襟里掏了掏，掏出一个玉脂小瓶。
“还有这个！”
“这个是擦屁股的，九千岁说如果你疼的话就抹，会变得舒服。”
秋野：“……”
9958:【？？？】
为什么明明是很正经的药，但听起来那么充满颜色？
还是说因为它满脑子废料。
所以听什么都废料？
秋野摩擦着那个小瓶，“他为什么不自己来送？”
阿树像个多动症儿童似的。
绕着秋野晃来晃去。
“九千岁在忙。”
“忙什么？”
阿树摇头：“不知道，我只看到有好几个人跟他讲话。”
阿树不是坐得住的性子。
他也不关心外界的事，一般都是栾述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至于为什么要做，他从来不问。
秋野见问不出什么。
也就没再问。
他把那个玉脂小瓶递回给阿树，“你回去跟他说，这个药我自己没办法抹，他要是给，就下次自己来送。”
“送完顺便帮我抹。”
阿树不解。
“你这里那么多人，随便找一个就能帮你抹了啊。”
“他们抹不了。”
阿树不太懂为什么抹不了，他思考片刻后，非常热心肠地道：“那我也可以帮你抹！”
秋野：“……”
秋野还没来得及说什么，9958就先炸了毛。
【你离我阿爸远点啊！】
【我阿爸的屁屁只有小鸟阿妈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