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里,寂静无人的街道之上,一辆执勤车驶过。
没过多久,执勤车在一条小巷子口外停了下来。
一个看起来约莫三十多岁的中年治安员从车上走了下来,身后还跟着3个一身黑色作战服的神秘人。
中年治安员正是之前,那个将陆司夜抓捕回局子里的老刑事治安员郑海。
自从上次郑海间接的接触了外卖鬼事件之后,他就被编入了镇邪司外编人员。
而身为镇邪司编外人员的主要责任便是,负责确认镇邪司成员处理灵异事件之后的现场勘查。
刚一进入巷子,郑海就感觉一股阴寒之气扑面而来。
但他身上的治安局徽章顿时散发出金色幽光,将周围的阴气驱散开来。
一行四人走到了离巷口不远处的卖碟小推车旁边。
几人第一时间就看到了水泥地上那凌乱的抓痕,从痕迹上看,应该是人的手指抓出来的。
在两边抓痕的中间,还有一个人脸大小的坑洞。
看这个痕迹,就好像是有人的脑袋曾经被按进地面,且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样的酷刑。
以至于他在临死前的挣扎中,十指竟然在坚硬的地面上生生抓出来那么多的痕迹。
这些鬼物真是该死啊!居然把人折磨成这个样子。
幸好现在这只鬼已经被镇邪司的同志清理了。
在默哀了几秒钟后,郑海他们才看向放在小推车上的,一颗看起来好像是冰冻过的腰子。
郑海并没有惊讶,之前在成为镇邪司编外成员的时候,他就被告知过了。
所有的鬼物在死后,一般都会残留下某种东西,有些是血液、有些是眼睛、头发,又或者是身上的某一个器官。
而这些残留下来的东西,就可以方便他们事后对鬼物的实力进行鉴定,根据鬼物的实力为斩杀鬼物的正主评定奖励。
郑海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块巴掌大小的八卦镜,八卦镜上散发着微微的绿色光芒。
郑海托着八卦镜走向了小推车。
越靠近小推车,八卦镜上的绿色光芒就越发明亮。
郑海牢记着出发前背过的勘查要诀,将手上的八卦镜放在了冰冻过的腰子上。
八卦镜上的绿色光芒从乾卦开始,以逆时针的方向逐渐熄灭,直到最后只剩下了三个卦象还泛着绿色的微光。
随后,微光从八卦镜上飘起,在空中组成32两个数字。
“低级恶鬼的实力,积分价值判定为32!”
郑海将鉴定结果告诉了身后的几人,随后将重新变得平平无奇的八卦镜收了起来。
3个神秘人互相点了点头,熟练的拿出了一个证物袋。
他们在将腰子装上之后,又把小推车上的所有东西都收到了车上。
几人回到车上后,执勤车在原地掉了个头,朝着远方而去。
他们还要去往下一个勘查地点。
对于镇邪司的编外人员来说,忙碌的一晚才刚刚开始。
.......
漆黑夜色下的天海市,高耸的建筑棱角已被黑夜模糊虚化。
今晚并没有月光,在家家户户熄灯之后,通江小区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石益民疲惫的倒在床上,右手手臂压着自己的额头。
最近所经历的事让他从小建立起来的三观有些崩碎。
先是他亲眼目睹了隔壁那个平时看起来阳光开朗的大学生,像一个杀人狂魔一般,提着刀割了一个外卖员的腰子。
紧接着治安员来了,那个杀人狂魔被带走了,他们这些邻居也被带走了。
直到下午的时候,那个带走他的治安官说,其实那个外卖员是个鬼,而住在他隔壁的那个大学生是驱鬼师。
也不知道像他这种人是不是叫做驱鬼师?
不管了,就当是驱鬼师吧!
那个治安官在告诉了自己真相之后,就递给了他一份保密协议,还有一份金额不少的精神损失费,然后就把他放了回来。
回到通江小区的石益民看着桌上的精神损失费,他的心里没有半点高兴。
任谁活了二十多年后,突然有一天被官方告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这种东西。
有谁会高兴得起来的?
入夜之后,石益民坐在床上,他神经兮兮的看向房间里的衣柜、鞋柜、床底、抽屉....
他总感觉在这些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好像有一只只鬼躲藏在那里,就等自己靠近之后,把他剥皮拆骨、吃干抹净。
越想他就越是害怕,卧室里的灯光并不能带给他安全感。
寂静的卧室之中,所有的声音都被无形中放大。
一旦是房间里有什么细微的声音响起,石益民都会像是惊弓之鸟一般缩成一团。
没多久,他便已经是满头大汗,面色惨白。
恍惚间,他感觉自己好似身处密封的鱼缸一般,无尽的恐惧像是那慢慢上升的水位,逐渐的将他吞没。
忽然,隔壁传来了一阵开门声。
是那个大学生驱鬼师,是他回来了!
石益民的脑中自动浮现,陆司夜压在恶鬼身上,举着屠刀的画面。
他心中的恐惧瞬间消散,紧绷的肌肉得以放松,一股疲惫感袭上心头。
石益民仰头倒下,将自己的手臂压在额头上,不一会他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痒...
好痒...
不知道过了多久,睡梦中的石益民开始不断的抓挠自己的头皮。
过了一段时间后,石益民再也忍受不了发痒的头皮。
他从床上爬了起来,光着脚丫走到了厕所的洗手台上,打开水龙头将头发打湿,挤出一大堆洗发水开始洗头。
一次、两次、三次....
他疯狂地挠着自己的头皮,甚至将头发都抓破了也不知道停下。
从头发上流下的水,由于沾上了血液,渐渐的变成了淡红色。
但他就像是看不到一般,依旧疯狂的抓着头皮。
无论洗多少次,他总是感觉自己的头皮发痒。
他又一次伸出手去挤旁边的洗发水,却挤了好几下也没有挤出来。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不知不觉间,身边的一整瓶洗发水已经被全部用光。
“老公,你是在找洗发水吗?”
忽然间,他的身后响起一个女人甜美的声音。
“对,快把洗发水给我!”
石益民将头伸在水流下,一只手抓着头皮,另一只手伸向了身后,急忙吼道。
“老公,洗发水给你!”
两三秒后,甜美的声音再度响起,一坨冰冰凉凉的东西落在了他的手心。
石益民没有多想,直接收回手掌朝着头发抹去,疯狂的搓洗着。
忽然间,他好像注意到了眼前流落下来的水变成了血红一片,如同血水一般。
大片大片的头发掉落在洗手台上,那些头发上,甚至还带着一些白森森的皮肉。
他手上的动作一顿,看着眼前的头发,似乎是愣住了。
“老公!你怎么了?是洗发水不好用吗?”甜美的声音从身边传来。
“哦,没事,就是有些....”
石益民忽然瞪大了眼睛,浑身剧烈地颤抖着,连嘴唇也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嘴边说到一半的话顿时停住了。
他忽然想起来了,自己并没有结婚,哪里来的老婆?
而且,这间房里自始至终就只有自己一个人住。
石益民寒毛乍起,他僵硬的抬起头来,看向身前的镜子。
镜子中的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头发已经全部脱落,就连头皮也脱落了大半,露出了白森森的颅骨。
而在他的身后,站着一个脑袋上没有一丝血肉,穿着一身白衣的女人。
无数蛆虫在她的头颅上游走,不断在眼眶、鼻孔、嘴巴位置扭动着。
而她的手上,还抓着一颗已经爆开了的眼珠。
“老公,你这是怎么了?”五根冰冷的指骨从他的背后爬上他的脸庞,甜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啊!!!”
石益民瞬间惊醒,他慌张的看着四周,眼前是明亮的卧室。
“原来是在做梦!吓死我了!”石益民心有余悸的说着。
他放心的重新睡下,并没有发现自己的脚底板上沾着一些泡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