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行!”
见状,少年疯狂挣扎着要站起身,又被一旁的人用脚狠狠踩了下去。
“还想咬我,真是痴心妄想,看来是该给你一点苦头吃了。”
看着小白团挣扎的力度逐渐减弱,一副呼吸困难的样子,小六再也看不下去,咬紧牙关撑起身子,拼命对抗男人的力量想夺回岁穗。
男子冷着脸,用刀鞘无情拍向少年,后者表情一滞,终于昏了过去。
“师兄,走吧。”
那人扭头看向墨迟,后者简单瞥了一眼地上晕倒的少年,这才松开掐着小白团的手,“为了拿到你,真是费了不小力气。”男子深深瞧了一眼面前猛咳的岁穗,将其一把丢进了早已备好的铁笼之中。
“唔!”
剧烈的撞击让岁穗眼前一黑,不禁失去了意识。
——
不知过了多久,岁穗才从昏迷中醒来,浑身酸痛。
周围晃来晃去,伴随着马蹄声。而她眼前一片灰暗,只能隐约看清四周的构造。
原来她被放在方才的马车车厢里,车厢被布盖的严严实实,透不进一丝光线,只能听见马车行进产生的颠簸声。
“师兄,怎么突然要出来找‘无患’,在宗门里从没听过这事儿啊?”男人的声音似有疑惑。
“‘无患’的消息怎可声张,师父传令于我,特意说明不可声张,让我们秘密进行。”墨迟淡淡回答着。
“哦,也对,要是让他们知道‘无患’如今在我们手里,怕是又不得安宁。”
“为了给师父治病,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墨迟的语气透露着狠绝,“就算再多人拦我,我也会不惜一切代价。”
二人谈论的声音传进车厢中,岁穗竖起耳朵,凝眉仔细听着。
她听到寨主对着墨迟喊了一句“万剑阁”,想必这些人也都是万剑阁的弟子,似乎是为了师父的病而来,欲拿她制药来治疗他们师父的病。
真是可笑,谁都比她更清楚该如何利用自己。而她却连自己是什么生物都分辨不清。
看着眼前十分牢固的铁笼,岁穗自嘲地扬起笑容,默默瑟缩在角落。
脑里不断闪过和寨主在寨子里渡过的时光,让她感到一阵窒息。
明明昨天他们还都好好的……
如潮水般的自责和无助涌向她,想到老人那张大大咧咧又笑眯眯的脸,眼泪又慢慢溢了出来。
车轮不断向前滚动。
在这期间,岁穗只得通过外界的声音判断如今身在何处。
外面时而嘈杂、时而寂静,甚至能听到风声呼啸而过,岁穗不敢放松,直到感受到车子的速度似乎逐渐慢了下来。
“见过二位师兄。”
外面响起了一道年轻的声音。
“嗯。”
紧接着是墨迟淡淡的声音,车轮又慢慢滚动起来,吱嘎作响。
“坐马车就是慢,好歹终于回来了,接下来师兄是不是就要把那只‘无患’送去药房了?”
岁穗猛地抬起头。
……这是已经到万剑阁了?
车轮缓缓转动前行,像是二人已经通过山门,彻底进入万剑阁中,周围也不再似先前那般寂静,而是不时响起挥舞刀剑划开空气的破裂声。
“回来了?”
车轮再次慢了下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温润如溪水流淌,春风微扬。
“见过祝师兄。”
听到此句,岁穗瞪大眼睛,脑中倏然出现了那晚的身影——
是他?!
“听说你们出去寻什么东西,这么快就回来了,可是寻到了?怎么不见其他人?”
祝无鸯温和的嗓音轻轻淌过,让人如沐春风。一如那日的他,让人完全提不起防备的心思。
“嘿,自然是,就是费了一番功夫。事态紧急,我们直接回来了,已经跟他们发过传音,估计后脚就能回到宗门里。”
“师父现在状况怎么样,我们想先见一下他。”相比于旁边那人开心,墨迟的语气明显有些冷淡。
“嗯,师父现在正在歇息,待他醒来,我会通知你们。”
“好。”
马车继续缓慢前进,祝无鸯面上维持着温文尔雅的笑容,静静看着二人走远,眼底却是一片冷然。他望向马车后面的车厢,面上笑容的暖意却根本深入不进那双波光潋滟的眼眸之中。
马车又走了短短一阵便停了下来,车厢的布帘被掀开,一阵刺眼的白光闪过,露出墨迟居高临下的面庞。
“我先把它拎过去,你去把马车停好。”
墨迟伸手将笼子提了出去,侧过头吩咐着自己的师弟,后者点点头,一挥鞭,驾着马车又徐徐离开。
看着铁笼中死死瞪着自己的小白团,墨迟扬了扬眉,“看什么,待给你送进药房,很快就能制成药膳,届时师父的病就能好了,你死的也算有价值。”
岁穗身形骤然一顿,肉眼可见地蔫了下去。
……原来是要将她做成药膳。
脑中忽然浮现出上辈子围观别人做药膳,将一整只鸡按在菜板上大卸八块的场景。想到接下来自己就要成为菜板上的肉,岁穗的心狠狠悬了上去。
“哟,吓着了?”墨迟嗤笑一声,恶作剧般晃了晃手中的铁笼子,“据说‘无患’的血可以治愈疾病,心头血更是能治愈一切,到时候就要取你的心头血来。”
小白团蹙起眉头,警惕地向后迈了一步。
不管怎样,她不能继续坐以待毙。
这里道路盘曲,还有不少岔路,岁穗用余光观察着周围,在脑中描绘着这里的地形。
如果她能逃出去,不至于迷路。
就在此时,一股药味突然蹿进鼻中。转过头,原来墨迟已走到一栋房子面前,屋檐的阴影下挂着一串串药材,就连地上都用竹筐盛放着还未处理的草药。
向门口看去,几抹墨绿色的身影来回忙碌着,正围着一个小火炉团团转,浓郁的药味正从火炉上冒出,伴随着柴木燃烧的烟雾从房间里阵阵飘散,一时竟呛的岁穗和墨迟都咳嗽不止。
“咳咳……”还未彻底走近,墨迟便被熏的拿起衣袖捂住鼻子,呛得话都说不清,“你们这是在纵火吗,怎么这么大烟!”
几名蹲在地上看炉子的弟子忽然抬头,脸上均系上了一层厚厚的布,只露出一双眼睛,“墨师兄,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