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话，一些人心里的防线被彻底击破，他们选择屈服于庞大的利益。
只见一人低着头默默走出人群，不敢直视寨主那双充满压迫感的眼睛，灰溜溜跑向了对面的队伍，躲进人群之中。
一个、两个、三个，围观的人群逐渐散开。
眼睁睁看着昔日的伙伴一个接一个离开，寨主脸色愈发铁青，手里不知不觉地用力，竟将手中先前握着的酒杯捏碎。
破碎的瓷器渣滓掉落在地，折射出细小的光芒。
“很好，今日我便算看清了你们的面貌。”寨主直直注视着对面，瞧着那些眼神躲闪的人们，话语冰冷如凛冽寒冬，“既然作出了这样的选择，那么往日的情谊到此截断吧，从此，你们便不再受寨中庇护，不再归为寨中的人。”
“寨主这话真是过分，但他们日后会收到我的资助，肯定会比在这深山老林过的逍遥快活。”男人笑吟吟的，一副胜券在握的得意样子，引得寨主眼中更冷，但对方手中仍抱着小白，他不敢轻举妄动。
“你们怎么能这般无耻！”
墨迟讥讽的话语让一位少年再也听不下去，只见他从人群中挤出来，伸手指着率先离开的乾广满脸愤慨，义愤填膺道：“尤其是你，乾广！”
被突然点到的乾广抬眸，朝那名瘦小的少年瞥去，眼里一片漠然。
原来是小六啊，平日里没受寨主照顾，怪不得这么生气。
“如果没有寨主，你又怎能活到今日！”小六眉毛都气的狠狠拧起，“这救命之恩你都忘记了？为了钱财，背叛寨主，与全寨对立，甚至还要与我们刀戈相向，你所追崇的正道就被你丢下了？！”
少年的斥责字字诛心，乾广愣怔了一下，不禁回忆起当年刚刚入寨时的自己。
那时的他，年少轻狂，愤世嫉俗，一心要闯出一番事业。
但作为没有人脉和势力的贫苦乡下人，他处处碰壁，最后竟落魄到乞讨为生。而寨主发现了他，就在他快饿死的时候将他拉起。寨主欣赏他的才能，便选择带领着无家可归的他上了山。自此，他成为寨主的二当家，为全寨出谋划策。
乾广眼里划过一丝怀念，又飞快消失。
只见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面色一片灰暗，“呵，我确实感激寨主，没有他，我早就死在街头，尸体无存。但我也靠着这么多年呕心沥血，扶持寨子到如今的地步，我问心无愧，而寨主做了什么？”
“我三番五次劝他卖掉‘无患’，但凡聪明一点，就该知道把握机会，把‘无患’卖出去，这样我们就会过上更好的日子，哪还会在这个山寨里靠着劫镖苟且偷生？”
“说实话，我早就过够了这样的生活！在寨子里待了这么久，无论我多么努力，但还是无法突破阶级的隔阂，我想有挥之不尽的钱财，想出人头地，而不是躲在寨子里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还被世人指责。如今这个机会近在眼前，我为何不能争取！”
“你！”没想到对方如此厚颜无耻，如今竟倒打一耙赖起他们的不是，小六气的一时语塞，赶紧看向寨主，后者听到这番话语，吃惊地瞪大眼睛，对乾广的话感到不可思议。
“乾广，原来你是这样想的？”
乾广猛的仰起头，直视着寨主，在看到老人满眼的错愕和失望后，喉头不禁哽咽了一下。
“啧……”乾广暗自握紧拳，一咬牙，仍然选择了开口，“是！如果当初我知道上山是干这些，我还不如饿死街头，而不是与你们为伍！”
此话一出，寨主面色更白了几分，只见他嘴巴微张，但又说不出任何话来，原本犀利的鹰眼黯淡下来。
乾广是他在这个寨子里最为信任的人，也是最悉心培养的人，他们虽然年龄相差较大，但互为知己，相处甚为融洽，以至于他甚至想着要把寨主的位置让给乾广。
如今看来，都是裹着糖衣的噩梦罢了。
见老人沉默，在一旁看戏的墨迟洋洋得意起来。察觉抓着自己的手有所松懈，岁穗忙使出浑身力气，狠狠咬向眼前一直阻拦着自己的手。
尖利的牙齿深深嵌进肉中，渗出丝丝鲜血，手掌突然传来的刺痛让墨迟不禁痛呼一声，不自觉因吃痛下意识甩开了手。
好机会！
岁穗借势滚落在地，顾不得摔下去的疼痛又站了起来，朝着寨主跑了过去。
虽然自己一直被当成替身对待，但在此时，她还是想奋不顾身地冲向老人。
毕竟，他是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唯一依靠啊。
就算自己得到的爱意标着他人的名字，岁穗愿意蒙着自己的眼睛装作不知道。
她早已经将寨主视作家人了。如今寨主需要她，她不能置他于孤立无援。
“小白……”没想到小白团竟自己挣脱，寨主回过神来，连忙蹲下身，将冲过来的岁穗抱入怀中，眼中的雾霾终于散开。
“怎么会这样？”
看着手上留下的小小齿痕，墨迟不禁有些恼怒地瞪向那名始作俑者，而后者正躲在老人怀中，毫不客气地朝他吐起舌头。
“哈哈哈！”小白脱离了对方的控制，老人大笑出声，总算放下一直高悬的心，鹰眼重新亮起光芒，“墨老板也没想到吧，这就是我们真心相待的结果。”
“不用你们多说，我也知道小白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灵兽。尽管如此，它已是我的家人，是我要保护的小家伙，你们将它夺走，不就是奔着它的仙力想要利用和折磨它？有我在，你们就休想成功。”
对面的一人像是无法忍受一般，张口喊道：“它就是一只兽，至于你这么保护它？何况我们都提出了这样的价钱，为什么你就不肯配合！要不是我们师父……”
“闭嘴！”墨迟神情瞬间严肃，打断了那人的话语。后者意识到自己差点嘴快，只得愤愤地抿起嘴默不作声，生生将悬在嘴边的话又吞了下去。
男人望向对方怀中的小白团，语气变得幽寒，涌动着危险的气息，“既然寨主既不配合，也不愿相卖，只能怪墨某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