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山林环绕,地势险峻,只有这片较为平坦的土地被人为开拓出来,形成一个并不方正的平台。寨子里的房子仅用木头和稻草简单搭成,一间间小房子随意排列着,并不在意什么摆放的讲究,反而形成一种诡异的错落有致。
除却住的房屋,寨子里养的几只牲畜也被简单圈在栏杆里,此刻有人正往里喂食,不时传来几声鸡的哼鸣。疑似是粮食储存的粮仓坐落在寨子角落,要不是有人从里面拿出一些果蔬,岁穗都想象不到里面搁着粮食。
山寨平台的外围用木头桩子和石头,垒起了一道防护栏,尽管做工粗劣,却也能起到一定的防御作用。再往外,便是茂密的树林,将寨子遮的严严实实,一条土路从大门如溪流般蜿蜒出去,似乎是寨子里的人们出行的道路。
这个寨子处处透露着随性和狂野,似是对外部讲究的建筑格调一种暗讽,而里面的人们亦如其风格,穿着并不是长袖仙袍,怎么方便怎么来。出乎意料的是,寨子里面的人并不少,甚至有妇女和儿童。与其说是山贼聚集组成的山寨根据地,不如说是一个小山村在此扎根。
几个大汉光着膀子,围着柴火堆边扇火边聊着闲天,简易的架子上方架着几只已经烤上的的鱼,在香料的催发下,此刻正散发着勾人的香味。
闻到熟悉的烤鱼香味,岁穗几乎将视线要黏在上面,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而老寨主抱着小白团,直直走了过去,正当岁穗心里暗喜时,对方却径自越过烤鱼架。
“寨主。”
见到老寨主,其他人皆是恭敬地俯身问好,彰显着老人极高的地位。老寨主一一笑着点头回应,走到粮仓面前。
“最近我出去了几日,粮食是不是又缺了。”看着所剩无几的粮食,老人眉头微皱,神情严肃起来。
“没事的,这些也够支撑一阵子了。”一旁坐着的老人扶着拐棍颤颤巍巍走了过来,拍了拍老寨主的肩膀,劝说道:“寨主,你为了让全寨的人吃上饱饭,已经够辛苦了,这次回来先歇息几天吧。”
寨主轻轻摇头,笑道:“我们这帮弟兄饿点不打紧,但寨里还有小孩、妇女,尤其是小孩子,正在长身体的年纪,万万不能缺营养影响身体。这不,我刚回来,小六就跑过来说自己这几天肉都吃不到多少呢。”
只见老寨主扶起老人的手,宽慰道:“我明白你是怕我们太过危险,放心吧,弟兄们如今都很强悍,定能平安归来。”
老人微微皱眉,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劝不了寨主,“唉,寨主,你真是为我们付出太多了……”
听到此话,仍在怀里的岁穗好奇地探出头。
粮仓里的粮食确实不容乐观,只剩一些最便宜的大白菜和红薯土豆。察觉到怀里小白团的细微动作,老寨主低头一看,发现小家伙正目不转睛盯着仓库,皱着眉一副担忧的可爱模样。
“放心吧,就算粮食吃完了也会有你的吃的。”老寨主笑出声来,揉了揉小白团的头。
“吃饭啦——”
吆喝声传来,为了迎接寨主回来,全寨人出动一齐聚餐。寨里已经搭好了吃饭的桌子,女人们陆陆续续将饭菜端了上来。老寨主也从粮仓前离开,将锁链拴在了离木桌不远的木桩上,然后将岁穗轻轻地搁在了地上。
看着被拴在距离自己有几倍高的铁链,岁穗面无表情地低下头,默默放弃了刚刚策划的逃跑计划。
“给,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正好今儿猎到几只兔子。”
眼前倏然出现一盆红红的肉,岁穗凑近一看,上面还带着新鲜的血迹,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
而在听到兔肉的一刹那,岁穗脑里飞速闪过了一个不详的猜测。
……不会是兔子一家?
本对生肉就极其抗拒的她,在有了这个猜想后更是无法直视面前这盆血淋淋的肉,甚至忍不住开始干呕。
兔大,希望你现在一切安好。岁穗迅速扭过头,努力平复着胃部翻滚的恶心,还是忍不住又呕了几声。
“不喜欢吗?”见小白团反应十分强烈,老寨主挠了挠头,“真是奇怪了,我以前养的都特喜欢吃生肉。”
佛祖啊,原谅我。岁穗心里的木鱼都要敲烂了。不是缺肉吗,把这盆兔肉拿去给你们吃吧,求你们了。
“那你想吃些什么?”
岁穗昂起头,努力不看那盆肉,连眼角都不留一丝机会,而是伸出小爪子,指着不远处的木桌。
她要热的,熟的!
老寨主顺着视线扭过头,恍然大悟。
“你这小白团还挺挑,只吃熟的。”
眼前那盆肉被换走了,不一会儿,寨主拿着一个小碗走来,代而取之的是先前岁穗便嘴馋许久的一小块烤鱼。
看见小白团终于埋头苦吃起来,老寨主这才放心的起身,“我可是把我的那份烤鱼都让给你了,一定要吃干净。”
此时,一位男子匆忙从寨外跑进来,“寨主,有消息了。”
“说。”
“明天傍晚会有一批商货途径此地,运送的是一些瓷器。”男子将一纸情报递给了老人,接着在一旁等候,额头上还有赶路未干的汗水。
“是曹帮的货……”老寨主打开密封的信纸,简单浏览了一遍内容,脑里已规划出大概的计划。
“奇怪,这附近通往的并不是瓷器的受众市场,还选择易碎的瓷器来走山路,有没有其他消息?”
男子点点头,表示赞同,“寨主跟我所想的一样,怕是这个瓷器只是拿来掩盖的,好像根本不在乎路上的损毁。而且,据说这次曹瑞贵也会亲自跟上来。”
“曹瑞贵这个人阴险狡诈,只要有钱什么都能做,但每次都能侥幸溜走,就像抓不住的泥鳅。这次居然这么放心地跟过来?”老寨主眼睛微眯,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我还偏不能让他如愿。”
“通知寨里的兄弟,明日酉时集合,劫取曹商帮的货!”
“是!”
此时正努力啃着烤鱼的岁穗耳朵悄悄竖了起来。
明日傍晚要去劫货?
果不其然,这是个以劫货为生的山贼帮子。
出去劫货,成年男女都要出动,寨子里肯定人手骤减。只余下没有战斗力的老人和幼童。到那时,或许可以一寻逃跑的机会。
——
果不其然,次日,待天边微微泛黄,寨子里突然喧闹起来。
只见老寨主手拿大刀,剩余的人们各自备好了称手武器,在寨子中间围着寨主,严阵以待。
“此次我们的目标是曹商帮的货物,曹瑞贵也会亲自陪同,同时也意味着此行将会十分凶险。”
老寨主站在中央,面对着换绕着自己的人们,面容严肃。
“是曹瑞贵……”其中一些人面目狰狞起来,人群中引发了小小的喧哗,“曹瑞贵害的我们家破人亡,这次一定不能放过他!!”
老寨主点点头,朗声道:“没错,我们之中有些人正是因他而被逼到这里,如今正是报仇的好时机!”
“有害怕的,可以留下!我不强求!有意愿的直接退队,剩下的跟我走!有谁想要这次行动留在寨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