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府晚膳后,周通在陈氏的安排下带着一众仆人,继续为明日寿宴做准备。
阖府上下忙碌又热闹又喜庆。
最热闹的院子莫过于澜庭轩。
鹿家各房嫁出去的小姐们携姑爷,孩子们下午申时赶到了鹿府别院,此刻人都涌进了澜庭轩。
苏宁杰被众多堂姐姐姐夫,比他还大的外甥们围着,一开始有些吓着了,躲在鹿鸢的身后。
天呢!
他怎么会有这么多堂姐姐姐夫?!
鹿家各房小姐们对突然出现的小堂弟甚感意外。
今年鹿时渊过寿辰,不大摆筵席,她们嫁出去的女儿送生辰礼过来就行了。
前些日子鹿家出了这档子事,商量着一起过来哄祖父开心。
竟然没想到她们的小堂妹鹿瑶的疯病被治好,小堂弟还活着。
鹿家二房,四房的女儿来溪水县还有一份心思,想跟鹿鸢求求情免去她们母亲的死罪。
鹿鸢的脾气她们都清楚,这些年鹿鸢对她们还是不错的,出嫁都给她们添了一份规格不小的添妆礼。
原本没有抱多大希望,如今见到了小堂弟,她们觉得还是有希望的。
苏宁杰收了一圈见面礼后,胆子也大了起来。
他将来是大房的顶梁柱,甚至要撑起整个鹿家。
他不能躲在大姐姐的身后,他不能怂,不能怕!
想通了,身上那骨子怕生的模样瞬间消失不见,换上了小大人的模样。
“堂姐姐们,你们送的见面礼我很喜欢,倘若将来姐夫们让你们受委屈了,可以回鹿家,我定会给你们撑腰,给你们出气!”
小小的人用大人的口吻铿锵有力的说出来,让堂姐姐们瞬间感觉被宠到。
让众堂姐夫们心头一颤,别看小舅子现在人小,将来可惹不得。
看苏宁杰的目光不再是之前看小孩子的心态了。
他们有种错觉,眼前之人比他们的孩子还要早熟。
鹿鸢看了一眼天色,“妹妹们,你们舟车劳顿一整日,我已安排人将厢房拾掇出来了,明日祖父的寿宴可不能误了时辰。”
二房长女鹿馨,看了一四房姐妹,“那长姐,我们就先下去歇着了,明日我们几房姐妹再好好说说话。”
鹿鸢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她大致能猜到鹿馨几人想跟她说什么。“明日是祖父的寿辰,我们姐妹要陪祖父好好说话,哄他老人家开心才是。”
鹿馨顿感不妙,长姐这是不想跟她说话,这时陈氏进了院子。“我说你们都围着杰哥儿做什么?不怕吓到你们的小堂弟?都各自散了吧。”
陈氏如今是家里唯一女性长辈,说话有几分份量,众人便被仆人带着陆续离开了澜庭轩。
“杰哥儿,你也要早点歇下了,明日你要早早把你爹娘,哥哥弟弟妹妹请来鹿府。”
苏宁杰颔首:“我知道了三婶婶。”
鹿馨离开时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陈氏目光慈祥的跟苏宁杰说着话。
看来求情一事需要陈氏帮着陈情,还有几分把握。
半炷香后,陈氏便在芳华苑遇见了鹿馨,四房长女鹿娇二人。
陈氏蹙了一下眉,“这么晚了,你们姐妹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鹿馨,鹿娇二人对视一眼,鹿馨斟酌开口,“……还请三婶婶能帮忙为我们各自的母亲跟长姐求求情……”
*
“二小姐。”暖玉轻扣房间进了房间,“您料事如神,她们去了三夫人的院子,想让三夫人帮着跟大小姐求情,让二夫人四夫人免于死罪。”
鹿瑶眼里闪过一丝寒意,讥笑出声:“免于死罪也不是不可以,那她们想把法让我娘亲跟二弟弟活过来就行。”
暖玉义愤填膺道:“她们指定还会说咱大房强人所难。”
“那也是她们先让我们为难,杀人就要偿命,她们哪里来的脸来求情?!”
鹿瑶说着情绪激动起来,声音拔高了几分,胸膛起伏不定。
“是她们的娘亲害得我姐姐不能有子嗣,还要照顾疯癫的我,她们的娘亲心狠到向我投毒要我死,她们怎么敢的……怎么敢来求情!”
暖玉见鹿要瑶情绪突然失控,吓得赶紧上前帮其拍背顺气,“二小姐,她们不敢来求情的,她们没那个脸,就算来求,咱也不答应,为这事气着身子骨不值当,您身子骨刚恢复,若是气大了病情复发了,大小姐小少爷会心疼您的。”
对!
她的疯病不能复发!
她不能再让姐姐弟弟还有祖父为她操心。
鹿瑶靠在暖玉的怀里情绪逐渐稳定下来。
暖玉连忙给其倒了一杯安神茶,“二小姐,不用担心,大小姐是不会理会的。”
鹿鸢当时要将二夫人四夫人活活抽死的心都有了,怎么可能会心软。
就算大小姐心软,她都不答应。
大小姐这些年吃得苦,她跟南香都看在眼里。
幸亏姑爷是个好姑爷,要不然……她都不敢想象。
鹿瑶连喝了三杯安神茶,情绪彻底平缓下来。
“明日安排人看着她们,尽量不要她们单独接近祖父跟我大弟弟。”
“好。”
“还有,明日她们若想见我,就说我的疯病刚好,需要清静,若不然病情会复发的。”
夜深人静,月上柳梢头。
陈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鹿泽旭见此有些恼,“怎么了这是?担心明日家宴会出现状况?”
“我倒是不担心,就是鹿馨,鹿娇今日晚间来找我,想让我帮她们的娘亲跟鸢儿说情。”
鹿泽旭惊道:“你该不会是答应了吧?”
“我哪敢答应,官府都宣判了,不是说情就能让她们免于死罪的。”
鹿泽旭松了一口气,“媳妇,还好你不糊涂,鸢儿气性大着呢,当日要不是我拦着,鸢儿得把二嫂四弟妹活活抽死,乾儿那孩子都挨了一鞭子……”
鹿泽旭详细说了一下当日的情形。
陈氏闻言叹声道:“就是可惜了乾哥儿坤哥儿。”
鹿泽旭,“鸢儿要是男儿就好了,也不会有这档子事。”
“唔……”
“合着你的意思是鸢儿的错,你还是人家三叔吗?!”
鹿泽旭揉着发疼的胳膊,“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看你分明就是这个意思,你还有脸说这事,你自己生了几个女儿,你不知道?你有本事生个儿子出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