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目光清澈坦然,眼中满满的求知欲,
“陆老师,你那个PPT做得非常好,我刚才没来得及记录,可否问您借一下?”
陆奢看到随后而来的几位学生,“大家都没来得及记吗?”
几位学生纷纷点头。
陆奢,“行,你们加一下我的微信,就是手机号,我待会儿拉个群,资料发群里。”
“谢谢老师。”
大家连忙道谢。
“不客气,好好学,保持这份热情,会有回报的。”
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偷偷躲在一旁观察的小助理跑去跟虹姐汇报,“经理,我看到丁律主动找陆奢说话,陆奢的表情可温柔了,两个人肯定有戏!”
何载生也在一旁,正好听到这话,顿时喜出望外,“我就说我这法子管用。”
三个人在办公室里脑洞大开,正探讨得热火朝天之际,外头传来敲门声。
虹姐,“谁呀?”
“我,陆奢。”
说曹操曹操到。
虹姐连忙肃了肃面色,然后示意那两个人也正常点,“哦,进来。”
陆奢进去的时候,小助理低着头跑出去。
何载生站起来打招呼,陆奢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我是不是该谢谢你送的礼物?”
何载生知道瞒不过陆奢,嘻嘻一笑,为自己辩解道,“哥,你说丁律吗?那可真是巧合。”
“这小子非常努力,一直在各个剧组跑腿,正好被我遇上。”
“巧的是他也T大的,这不就是我的学弟吗?”
“听说他还没签约经纪公司,我这个学长总提帮衬一下,就跟他提了‘长空传媒’,没想到他一下子就答应了。”
陆奢,“……”
现在的‘长空传媒’跟当年不可同日而语,当初是哄着别人过来,现在自然是别人求着过来。
“哥,丁律是个好苗子,但我总不能因为他长得有点像那谁就不给机会吧?”
何载生说完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陆奢的脸色,但凡陆奢皱一下眉头他立马认错。
不过陆奢并没有表露出任何的不悦,反倒说,“那个学生确实不错,也够努力。”
“好好栽培吧。”
“虹姐,我来拿一下录制视频。”
每一节课都会有专程的摄影设备对整节课进行录像。
“回去看一下自己讲的内容有没有什么缺陷,下一节课可以补充或者修改。”
陆奢就是这样,无论什么工作都务必尽善尽美。
虹姐,“行。”
陆奢拿到视频录像就要离开,何载生还要说什么,被虹姐拦了下来,等陆奢走后何载生才问虹姐为什么拦他。
“你也太急了吧?这才见第一面,你难道就要把他们按头绑在一起?”
“这次陆奢没骂你,你就该偷着乐。”
“慢慢来吧,至少他对丁律不反感。”
陆奢走在沿街的小路上,周围高楼林立,钢筋水泥给人一种冷硬无情的感觉。
陆奢不喜欢这种环境。
他今年去的乡野就感觉非常好,在冬日的暖阳里哪怕是呵一口热气都觉得诗情画意。
他带着相机走到哪里拍到哪里,拍遍了世界每个角落里的美景,可却没有那个人陪着他一起看。
如果沈重真的不在了……
漫长的岁月他该如何熬过去?
每一天都是寒冬。
走到一处公交站台,陆奢突然不想继续走了,于是就坐在长椅上望着路上的行人。
公交来了走,走了来,一趟趟从他面前过去。
终于在第七趟公交车停下来后,陆奢上了车。
由于陆奢戴着帽子和口罩,所以并没有被人认出,就这么他坐了一站又一站。
当有一站的站名叫‘吴家屯’时,陆奢突然想到了沈重,沈重的老家是吴县。
他突然间萌生出一股冲动——
去吴县。
什么准备都没有,只因为一腔热情。
陆奢感觉自己的血液很久没有如此沸腾过了。
坐最晚的一班车赶到吴县时,天乌漆嘛黑的。
陆奢住进了以前他跟沈重一起住过的那家旅社,旅社如今换成了宾馆,设施各方面都比原来好。
陆奢依然要了原来那个房间号,不过这次不需要他去找老板搬电风扇,因为房间里已经有了空调。
可这里再也找不到当年哪怕一丝丝熟悉的感觉。
陆奢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失望,好似他们的过去都在一点点被时间抹去。
不过陆奢还是不甘心,他跑到楼下去寻找多年前自己买冰淇淋和零食的那家小超市。
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老板说那家超市早倒了,现在的早餐店就是原来的超市。
陆奢这才意识到,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第二天陆奢去了学校,就连高中的校门都重新做了,显然更加高大巍峨。
变了,统统变了。
所有的回忆都不在了。
唯一还在的只剩那座已经破旧不堪的桥。
桥依然伫立,走在上面的人却越来越少,大家都绕道走崭新的柏油马路。
孤零零的桥。
孤零零的人。
陆奢一个人站在桥上良久,望着下面已然不再清澈的河水,心中百感交集。
那种感觉就好像所有人都往前走了,周围天翻地覆的变化,而只剩自己一个人还站在原地。
没有人同行,他犹如这座古老的桥,无人问津,也无人陪伴。
“哎,小伙子,别想不开啊,有什么事跟婶子说。”
不远处,一个大婶急切地冲陆奢嚷嚷,想过来拉他又生怕刺激到他。
陆奢回过神来,发现有点好笑,没想到自己居然被人误以为要自杀,
“婶子,谢谢你,我没想不开,就看看风景。”
大婶还是不放心,愣是上前将陆奢从桥上拽下去,
“走走走,去婶子家嗑瓜子。”
就这么陆奢被强拉硬拽着去了陌生大婶家嗑瓜子,当他拿掉帽子口罩之后,大婶子一拍大腿,
“乖乖,小伙子你长这么俊还有什么想不开的?”
“我们村里那一群歪瓜裂枣天天龇牙咧嘴,不知道乐呵啥。”
“你放心,就你这相貌我能给你找咱们村最漂亮的姑娘当媳妇。”
边说着边塞了一把瓜子到陆奢手里,
“你等着,我这就去替你把村东头家是英子叫来。”
“那姑娘可水灵了。”
等大婶兴匆匆地领着姑娘回来后,陆奢早就没了踪影,板凳上还规规矩矩堆放着一把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