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露出讨好的笑容,越发卖力了。
孙况脸上却始终没有太多表情,他背靠着大班椅,手指在笔记本屏幕上跳跃,很快找到那个视频。
十六秒的时候,他记得,有一张陆奢怼脸拍的镜头。
敲下暂停键,孙况的目光静静落在陆奢脸上,慢慢的,瞳孔里点上一簇火苗,炙热地燃烧起来。
孙况眯了眯瞳孔。
办公桌下面的空间狭小,一有动静脑袋很容易撞到桌肚。
‘砰砰’
桌肚被撞出很大的声响。
孙况却不管不顾,等到自己开心之后才注意到对方不适,“宝贝,撞疼了吧?我看看。”
说着俯下身子将人从里面捞出来。
周术头晕眼花,脑袋嗡嗡作响,每次孙况失控的时候都很吓人,可结束之后又是风度翩翩的贵公子姿态。
哪怕是跟了孙况一年多,周术还是摸不清这个男人的性情。
孙况脱掉衣服去洗澡,见周术没跟上,转头朝他看了一眼。
这一眼并不严厉,反而透着几分温柔,周术却心头一惊,连忙跟进去继续侍候孙况。
周家如今就是个空壳子,如果没有孙氏的维护,早就被豺狼瓜分了。
两年前,周术还很天真,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可没多久他就发现自己从小最信赖的大伯居然背着父亲出卖公司机密。
后来父亲被气得病倒,母亲在家陪护,比他大两岁的姐姐匆忙坐镇公司。
他当时在拍《梨花笑》,被全网群嘲长相和演技,那时他还悄悄记恨过陆奢。
不过后来想想跟个死人计较什么?
也就释怀了。
可就在方才,他从桌子下面出来时无意间扫见孙况的电脑屏幕。
里面一个男人的身影很熟悉。
是以前张导让他模仿的那个人,他日日夜夜观察陆奢在扮演许文略的时候的一举一动,对陆奢再熟悉不过。
虽然陆奢如今已经没什么名气了,可不知怎的他苏醒的消息还是传得众人皆知。
两年前已经断定没救的人,两年后却奇迹般地活过来。
还活在孙况的电脑里。
活在孙况的心里。
早前周术就听到有人私底下说陆奢生病时,孙况大老远从江城到安市去看他,可惜后来没多久陆奢就出事了。
虽然只闹过一阵绯闻,外面人没当回事,圈内还是有一些人知道实情的。
尤其是后来孙况找的对象,每一个都有陆奢的影子。
有人眼睛像,有人鼻子像,有人嘴巴像。
而他,是轮廓像。
周术的目光黑漆漆的看不见底,电视剧里他是陆奢的替身,生活中也是,虽然两人从未谋面,恨意却如疯长的野草在他心中蔓延。
陆奢……
他为什么不一直睡下去?
孙况洗澡的时候不喜欢跟人腻歪,但他很享受被人侍候,从上到下。
周术不是第一次帮孙况洗澡,他已经能够娴熟地做一切。
可今天孙况似乎跟平常不太一样,就在周术的手顺着他的小腹往下滑时,却被孙况抓握住,
“去把灯关了。”
灯?
这个要求有点奇怪。
尽管周术心中疑惑,却还是听话照办,他赤着脚走出淋浴间,找到开关的位置。
‘啪’
灯关了。
浴室里陷入一片黑暗,只有外面房间的光线透过细小的门缝照进来一点点光亮。
周术在原地站了半分钟才适应过来里面的光线,实在太模糊了,只能看到朦胧的轮廓。
没有人说话,只有水流哗啦啦的声响。
“宝贝。”
孙况终于开口,
“愣着干什么?进来。”
周术摸索着往淋浴间走,一不小心,膝盖还撞了一下,他疼得直抽冷气。
温热的大掌握住他的手腕,声音里透着关心,“怎么这么不小心?撞疼了吗?”
“我替你揉揉。”
周术感觉今天孙况真的跟平常不太一样了。
在孙况这里,周术从来就不是伴侣的角色,而是服务者,他为孙况服务,孙况给他一点资源维持摇摇欲坠的周家。
“孙先生,我不疼。”
看到孙况不惜纡尊降贵弯腰为他揉膝盖,周术丝毫没觉得感动,反而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在没了解孙况之前,他曾经很单纯地以为这个男人是个谦谦君子,不会伤害自己。
可后来见识过孙况的手段之后,周术再也不敢做如此想法。
孙况从来不是一个君子。
他看似无害,实则凶残。
这种人才最可怕。
“你刚刚帮我洗,现在换我帮你洗。”
孙况的声音贴着周术耳根,充满了挑逗意味。
周术不敢不从。
“我从来没有侍候过人,你是第一个,感不感动?”
周术,“……”
不敢动。
“孙先生,我可以自己洗。”
他的声音很轻,用尽量不得罪孙况的语气。
孙况却不喜欢他这样,他第一次见到周术时,周术张扬跋扈,正把一个说他是非的家伙泼了满头咖啡。
那时候孙况想,陆奢没被赶出陆家之前大约就是这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第二次看到周术,那时候的周术已经因为家族的事被围剿得走投无路。
那副可怜模样再次让孙况想到陆奢。
他觉得周术的遭遇跟陆奢很像,都是从富家子弟跌到贫民阶层,虽然周家表面还光鲜,周术却活得比普通人还战战兢兢。
“宝贝,在我面前不需要那么小心翼翼,以前怎么样现在就怎么样。”
周术可不敢,他姐一再叮嘱他,接近孙况的机会只有一次,搞砸了就没人救得了周家。
“孙先生,我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谁欺负我我才欺负回去。”
“你对我这么好,对周家这么好,我自然要知恩图报。”
孙况的情人很多,他对待玩物向来没有太多耐心。
周术之所以能留在他身边这么久,除了因为周术干净、听话,更多是因为这张脸的轮廓。
所以每次做那事的时候,孙况都会叫周术把灯关掉。
就像刚刚。
花洒里的水是温热的,喷在周术脸上、身上,进到眼睛里、耳朵里、嘴巴里,他抹了一把头发上的水,主动去勾孙况的脖子。
孙况却按住他的肩膀将他转过去面朝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