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言外之意陆奢懂，沈重是有话单独跟老杨说。
“行，你们去吧。”
他正好也想跟沈母聊聊。
老杨跟沈重走后，陆奢明显感觉沈母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妈，你手指头受伤了就别碰水，搁着我来洗。”
“你过来帮我把碗擦干净就行。”
母子二人配合着洗碗，边洗边聊起来，“妈，杨叔这人怎么样？”
陆奢引导着话题，让沈母自己去评估她喜欢的那个男人。
沈母的话匣子慢慢打开。
陆奢看得出，沈母很中意老杨，两人三观一致，都喜欢过柴米油盐的平淡生活，没有对事业和未来的野心勃勃。
“那你为什么跟老杨说你们不合适？”
“就因为年龄吗？”
沈母有些不好意思，“我是觉得他将来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
“不想他一时冲动，怕他……以后后悔。”
陆奢蹙眉，“如果你以后会遇到比老杨更好的，会后悔现在选择他吗？”
沈母摇头，“当然不会，选择了就是一辈子的事，怎么还能去看别人？”
“这不就对了，你怎么知道老杨以后一定后悔？”
“不要给没发生的事下定论。”
“最重要的一条，妈，你太不清楚现在的社会行情了。”
“像您这样勤俭节约、任劳任怨的女人很稀缺的，老杨娶你是他占了大便宜。”
“妈，你要自信，老杨没说年龄前我从来没怀疑过他比你小，不是他显老，是妈你显年轻。”
“而且还这么漂亮。”
“要不然怎么能生出我这么帅的儿子。”
陆奢三言两语就哄得沈母脸上有了笑容。
两人正说着沈母的事，沈母却突然话锋一转，“小奢，你今年都念大二了，谈对象了吗？”
这弯转得太快，陆奢的表情僵硬了两秒才干笑道，“我不急，现在以学业为主。”
“学业是很重要，对象也该找了。”
陆奢含糊地应了两句。
“你喜欢什么性格的姑娘？”
“妈帮你留意着。”
“我之前还觉得你跟宁宁感情不错，可惜了那么好的姑娘你没把握住机会……”
“上次李家婶子还要介绍她侄女给你，说是海归呢。”
“……”
沈母碎碎念，陆奢跟着点头，洗碗的速度越来越快。
“好了！”
“妈，我去找找沈重，他送个人怎么要这么久？”
沈母的声音追在后面，“我没说完呢。”
陆奢跑得更快了。
此时九点多，这条路上的店面基本上都关门了，只有几家小超市还在营业。
陆奢根据系统定位找过去。
咦？
那两个人在干什么？
远远看着像在打架，可走近了才发现老杨居然在教沈重打军体拳。
陆奢放心了，看来这两人谈话很愉快。
陆奢不想上前打扰，便去小卖铺给二人买水。
再回去时，那两人已经不打拳了，老杨正给沈重发烟，沈重微微侧着脸，火光照见他刀削般的轮廓，刚硬而帅气。
陆奢的心有种被电麻了一下的感觉。
沈重第一眼便看到站在角落里的陆奢，眉头微微上挑，“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
陆奢得意笑道，“你能定位我，我就不能定位你吗？”
一人递过去一瓶水。
“刚刚看你们打拳了，杨叔，你的军体拳打得真是帅，什么时候也教教我？”
老杨还没来得及说话，沈重就已经开口，“我教你。”
陆奢瞧不上，“你就学了一点皮毛，我要找老师傅教。”
沈重凉凉来一句，“教你够用了。”
陆奢，“……”
“我不信，除非你先打一套我看看。”
陆奢在监控里看过老杨打军体拳，那个英姿帅爽，一看就是老兵，练过很多年的。
沈重看了陆奢一眼，居然点头，“行。”
星火在沈重指尖闪烁，陆奢见他抽得起劲，忍不住好奇，“我也尝尝。”
伸手就要去拿沈重手里的烟，沈重却避开，“你别抽，不是好东西。”
然后就掐灭了烟头。
沈重对老杨谦虚了一句‘请指教’，然后就开始一招一式地打起拳来，他的动作略显僵硬，但底盘极稳，每一下都很有力量。
老杨又稍微指点了几处，然后对沈重竖起大拇指，“很厉害。”
随即又忍不住遗憾，“你这样的苗子没当兵真可惜了。”
“小奢，好好跟阿重学。”
陆奢嫉妒得面目全非，他刚刚明明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看了，可却啥都没学会，沈重是怎么做到一遍会的？
系统000摇头，【作者不愧是男主亲妈，这偏心的。】
陆奢狂点头，【太不公平了。】
三个人在一大块空旷的地方探讨军体拳。
陆奢还有模有样地学了几招，几乎都是沈重手把手教的。
半个小时后，三个人都累得气喘吁吁，站在高处望着不远处的万千灯火，沈重突然问了一句，
“杨叔，这边房子什么时候竣工？”
“差不多还要三个月，年底前。”
“那你年后有什么打算？”
老杨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我现在还不知道，如果美珠愿意接受我，我就留下。”
事实上工头已经找他好几次，说是在帝都接了个大工程，这边收尾工作可能就交给手下人了，他自己先过去。
工头很看好老杨，希望带着老杨一起走。
陆奢，“我妈不是答应了吗？”
老杨笑笑，“她那是稀里糊涂答应的，我希望她想清楚，然后自己做决定。”
陆奢跟沈重告别老杨后慢慢往回走。
“沈重，其实妈挺喜欢老杨的，可老杨如果留下的话他前面打的基础就全都白费了。”
老杨在建筑行业刚刚混出点眉目，现在又有人肯带他，他如果现在收手去给沈母端盘子总觉得怪可惜的。
可若他离开江城，两人聚少离多，沈母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一边家庭一边事业，好难抉择。
陆奢心头惆怅，他原本以为两个人之间只要彼此喜欢就够了，可事实上有很多现实问题需要去面对。
沈母如此，自己……亦如此。
黑暗中，一只大掌握住他的，男人掌心有长年劳动锻炼产生的老茧，因为握得太用力而微微刺痛。
陆奢转脸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