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奢此时舌头肿得说不了话,他双臂紧紧抱着沈重的脖子,仿佛那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对一个人,从未有过如此依赖。
陆奢并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把沈重当成自己最信任的人。
沈重感觉到陆奢的身体在他后背上轻微的抖动,他的心都揪成了一团。
“陆奢,你忍一忍,马上到医院了。”
虽然不清楚陆奢怎么了,但看皮肤状态,陆奢这样很可能是过敏,而且还挺严重。
沈重知道有些过敏很可怕,严重情况会致死。
心狂跳,脚底如风。
沈母跟在后面都快追不上了。
陆奢本来就头晕难受,被沈重这么颠着,他只觉得自己快见到太奶奶了。
“#%¥&。”
陆奢想让他慢点,可说出口的话连自己都听不懂。
“……”
只得作罢。
墓地大爷听说陆奢不舒服,忙好心将自己的电瓶车借给几人。
陆奢像肉夹馍一样被沈重母子夹在中间,他感觉自己更加喘不过气了。
“唔唔……”
陆奢的抗议被一阵风刮跑了。
【叮。】
【恭喜宿主完成角色任务,获得生命值6时。】
陆奢,【老子是拿命换来的!】
沈重在前面开车,沈母在后面指挥,三人很快抵达一处小诊所,里面有个老中医正在替人把脉。
沈重心急如焚,他连忙冲上前说陆奢情况危险。
老中医不慌不忙地看了陆奢一眼,转身到药柜里翻出一颗冰糖状的东西,
“让他含着。”
然后又继续替人把脉。
沈重狐疑地拿在手里端详,“这管用吗?”
老中医却没再搭理他,而是继续跟自己看诊的患者沟通。
沈重无计可施,只得先让陆奢含在嘴里,“妈,我们去县人民医院吧,这地方我瞧着不太靠谱。”
沈母却很信任对方,“阿重,你放心,张大夫很厉害的,行医几十年了。”
沈重见母亲都这么说了,也不好再反对。
陆奢感觉那糖甜滋滋清凉凉的,他还想再来一个。
沈重守在陆奢身边,紧张地看着他。
老中医忙里偷闲跟他们提了句,“一个小时后消肿,这种过敏现象很正常,不用太担心,小问题。”
听到这话,沈重才长长松了口气。
“妈,我在这儿陪小奢,你还没来得及跟爸好好说说话。”
“一年就见一次,你去陪陪爸吧,正好把电瓶车还给大爷。”
沈重安排得井然有序。
“我们一会儿自己走着过去,不远的,有事电话联系。”
他们刚才开电瓶车过来花了五六分钟,走回去差不多二十分钟,确实没多远。
沈母看看陆奢再看看沈重,走过去跟老中医又询问了一些情况,这才放心离开。
陆奢心虚得不得了,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沈重,便假装睡觉。
沈重看向安安静静的陆奢,感觉他似乎没之前那么难受了,应该是老中医的‘糖’有效果了。
望着陆奢如瓷娃娃般的侧脸,沈重心情复杂。
他从没有如此担心过一个人。
这个世上他所爱的人只有爸妈,爸爸在他十岁时离世,妈妈是陪伴了他这么多年的人,可陆奢算什么?
他们才认识几天?
哪怕他是母亲的亲生儿子,可自己对他未免太关心了吧?
沈重对这种过度珍视的情绪很陌生。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冷血无情的人。
因为他从不会因为身边或者社会新闻中发生的悲惨事故而伤心难过。
他完全没有母亲的善良与感性,也没有父亲的正直英勇。
可现在他却被一个几乎是陌生人的小子深深影响着,他的目光会不受控制地跟着陆奢走,心情也会因为陆奢起伏。
沈重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他很烦躁,连带着看陆奢的表情也多了几分埋怨。
一定是这小子总惹麻烦才会让自己不得不盯着他。
一定是的。
陆奢此时还难受着,虽然肿胀的症状好多了,可喉咙还没有彻底消肿,而且他的身上痒得要死。
不过哪怕身上痒,陆奢也咬牙忍着,权当自己睡着了。
【妈呀,我的小心脏还在砰砰跳,吓死老子了,我这算是成功忽悠了沈重吗?】
正陷入自我狂乱情绪中的沈重猝然听到这话,身体一僵。
成功忽悠?
陆奢什么意思?
他做了什么?
沈重是个极其聪明的男人,脑子转得很快,只是几个零碎的小片段便基本上让他猜到了某种可能。
昨晚的微信信息——
明天我能不能不去?
陆奢不想来祭拜父亲,是自己强迫他来的。
还有就是之前沈重听到的心声,那个时候陆奢满脑子想的都是逃。
而过敏的事怎么就刚好发生了?
陆奢又是因为什么过敏?
当时陆奢发病时沈重太慌乱了,根本无法思考,现在冷静下来,所有的疑问都浮出水面。
系统000也松了口气,【宿主大人运气不错。】
【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痒,但是不能抓。】
【为什么?】
【因为沈重盯着我,我不想跟他说话,怕露馅。】
沈重心中冷笑,还知道怕露馅?
【啊啊啊,受不了了,我好痒!】
【我要抓抓抓!】
系统000,【……】
此宿主已疯。
陆奢终于忍受不了,他的背贴着椅背磨蹭,两个爪子更是迫不及待地抓向胸口和脖子,呜呜,好痒。
“痒?”
沈重明知故问。
陆奢脸上虽然消肿了一些,但身上的红疹子并没有褪去。
他现在肯定痒得厉害。
陆奢也不装睡了,他睁开眼睛一脸讨好地望着沈重,“痒死了,你问问大夫有没有止痒的药?”
沈重原本是有这个打算的,可当他意识到陆奢欺骗自己后,他又改了主意。
“大夫在忙,你先乖乖等着,很快就会轮到我们。”
沈重说这话时不急不慢,脸上甚至带着淡淡笑意,他的手分别抓住陆奢的两只手腕,
“不能抓,会留下疤痕。”
“忍一忍。”
不知怎的,陆奢觉得沈重这笑容好阴森啊,还不如不笑。
他心头阵阵发毛,两手挣扎着,“可是我好痒好想抓。”
那种痒到骨头里的滋味沈重肯定不懂,陆奢现在就是,恨不得拿个刀来成片成片地刮。
可沈重抓得很紧,丝毫不给陆奢挣脱的机会,陆奢实在没法,只得借着椅背的棱角来缓解难受。
“呜呜……好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