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冰冷的话语在乌鸦耳边回荡。
乌鸦的心脏突然漏跳了半拍。
他会死?
乌鸦从来没有过这种想法。
哪怕是司徒浩南被打折了手,
在他清楚自己靠常规方法,完全不可能战胜快刀浪之后,
他也没有过会死在台上的这种可能。
虽然这是生死擂,双方也都签了生死状。
但这里可是东星的地盘,台下几百个东星的弟兄。
难道快刀浪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在东星的拳馆杀东星五虎?
他不会有那么蠢吧?不怕被围攻么?
这时的沈浪,又借乌鸦的手将他肩膀上的刀拔了出来,
换了一个角度,瞄准了乌鸦的喉咙。
靠!难道他要来真的?
乌鸦的心里,一万只草泥马跑过。
别人都觉得乌鸦是疯子,做事从来不计后果。
但现在乌鸦觉得快刀浪才是真正的疯子,
他疯了!
他是真的要在擂台上杀了自己!
性命攸关的时刻,乌鸦的大脑飞速运转。
我不能死!不能死!
怎么办?怎么办?
有了!
我可以投降!
只要他投降认输,按照生死擂的规矩,对方需要立刻停手。
这时候可再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了,
谁的面子也没有自己的小命重要!
“我...”
谁知道乌鸦刚开口吐出一个字来,就感觉左臂一轻,
一直锁死自己左臂的那只手松开了。
紧接着他的下颌骨被人粗暴的卸了下来,整张嘴处于半开状态,
除了呜咽声外,什么动静都发不出来,更别提讲话了。
后面的投降两个字又被生生咽回了肚子,
此时此刻,乌鸦唯一的自救方法也没了。
他用刚刚恢复行动的左手,去握住自己的右手腕,
两只手一起发力,想要从沈浪的手中抢回刀。
可是乌鸦感觉沈浪的手就仿佛是铁做的一样,
哪怕他双手齐上,更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也无法阻止刀尖的落下。
乌鸦的双眼死死盯着刀刃,
眼瞅着刀尖离着自己的喉咙,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呲——
刀尖刺破他脖颈上的皮肤,发出犹如布匹撕裂的声音。
这道声音不大,在乌鸦的耳朵里却是声如洪钟。
利刃进入他的身体,
切开了他的皮肉,
此时的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流逝。
这个时候看台上的骆驼也发觉出了不对,
他刚要喊人去阻止,笑面虎已经甩开膀子跑了过去。
一边跑,嘴里还叫嚷道。
“住手,我们认输了!”
可是擂台上的沈浪却置若罔闻,
不仅没有停下,
反而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刀刃大半都没入了乌鸦的脖颈之中。
沈浪微微回头瞧见了正往这边看来的乐慧贞,
用少有的严厉的口吻说道。
“转过去,不准看!”
在见到乐慧贞转身,背朝擂台后,沈浪再无任何忌惮。
他的左手揪住乌鸦的头发,右手握住刀柄,横向用力一划!
乌鸦的头颅,就这么被他从脖子上割了下来。
看着台下神情呆滞的笑面虎,
沈浪把手里的人头抛了过去。
“下次要认输的话,趁早!”
沈浪站在台上,犹如杀神降世。
东星的拳馆内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擂台,那个让人望而生畏的男人身上。
沈浪高大的身影,投射在他们的瞳孔之中,
同时也在他们心灵深处,撒下了名为恐惧的阴影。
场馆内的空气变得粘稠,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压力缠绕在了每个人身上,
相信他们此生都不会忘记眼前的这一幕,
都不会忘记眼前的的这个男人。
拳馆内最先从惊愕中反应过来的是洪兴的细B。
他们洪兴与东星的关系本来就说不上好,
犯不上为东星死了一个五虎感到惋惜,
不过真的看到乌鸦死在台上,还是相当震撼的。
别人或许对乌鸦这个人不怎么熟悉,
但是细B这个铜锣湾揸fit人可是清楚得很。
五年前的乌鸦还在港岛时,就是恶名远扬的煞星,以疯狂和残忍著称。
为了避免东星被他搞成众矢之的,
最后还是骆驼出面,半流放似的把他发派去了荷兰。
就是这么一个煞星,竟然折在了这里,
折到了和联胜这个后辈手上。
古惑仔之间斗狠会说,把对方脑袋割下来当球踢,
别人只是说说,快刀浪却真这么干了。
“淦!快刀浪这小子真踏马有种!”
抛开二人的仇怨不谈,细B现在对沈浪只有叹服。
一旁的靓坤心理与细B也大差不差,唯有一个服字。
只是感叹的同时,他也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充满担忧。
在东星的场子,当着几百个东星帮众的面,
抹了东星五虎的脖子,这个梁子可结大了,
今天就算快刀浪长出三头六臂来,
也绝对没办法活着离开!
拳馆内在经历了短暂的沉寂之后,
开始爆发出无数恶毒的叫骂。
东星的人,从最初的震惊和恐惧的情绪中缓了过来,
现在他们的眼里唯有愤怒!
他们愤怒,一个外人,竟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
杀死他们帮派的人,而且用的还是用近乎羞辱的处决。
他们愤怒,更是因为面前的这个男人,给他们带来了恐惧,
这恐惧同样让他们耻辱。
而战胜恐惧最有效的办法唯有,以暴制暴!
“杀了他!为大哥报仇!”
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在场众人的情绪被瞬间引爆。
站在外围的人迅速朝擂台靠拢,
靠擂台近的人,已经有些试图冲开阻拦上台。
他们此时已经被愤怒的情绪充满,眼里只有杀掉沈浪这一件事。
沈浪站在擂台上,看着下面这群双目赤红的古惑仔,不屑的发出一声冷笑。
他对着高台上的骆驼喊道。
“骆驼,你们东星输不起吗?”
听到沈浪喊出他们龙头的名字,
东星的这群帮众总算恢复了些许理智,
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齐刷刷看向了高台的方向。
骆驼从高台上,一步步走下。
他看了看台下,失去了笑容,面如死灰的笑面虎,
又看了看他手中捧着的乌鸦的头颅。
长叹了一口气。
乌鸦虽然不是跟他最久的小弟,
但确是最看好的一个。
那年他把天怒人怨的乌鸦送去荷兰,
又何尝不是对他的保护呢?
为了培养乌鸦,他甚至还把笑面虎送去了他身边,
指望的就是让他们一文一武相辅相成,
能够让社团长久的发展下去。
可现在人死灯灭,一切都成了空谈,
骆驼看着乌鸦那双到死都无法置信的神情,
突然有了一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感觉。
骆驼的语气中透着一股难掩的悲伤。
“快刀浪,既然你已经赢了,为什么还要动手杀人呢?”
沈浪站在台上与台下的骆驼对视。
“骆驼哥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啊,
带着刀上来,招招要命的可不是我,
就算叫差人来,我也是正当防卫来的!
而且这里不是生死擂么,我们签的生死状是假的啊?
人死了,现在跑来怨我,怕死你别让他上台啊!
现在这怎么算,你们东星要仗势欺人么?
给个痛快话吧,这场赌斗的结果,你们认还是不认?!”
拳馆内所有人都把希冀目光投在了骆驼身上,
因为他接下来的回答至关重要。
骆驼的语气依然平缓,甚至从中听不出愤怒。
“这场赌斗,是你赢了!”
他的这句话,算是给整件事盖棺定论,
随着话音落下,众人也难免流露出了失望的情绪。
“但是...”
骆驼用手轻轻拂过乌鸦的眼皮,让他瞑目。
“乌鸦的血仇,我们要报!”
刚刚一蹶不振的东星帮众,闻听此言眼里皆迸发出了神采。
“快刀浪,你留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