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岁的路听白,十分好奇邻居家大他两个月的小姐姐堆的雪人是什么样子的。
幼时,体弱多病的他,只远远地看过那个快要融化的雪人。
十一岁的路听白,开始嫉妒小升初的同学,因为他们可以和温稚一起玩。
情窦还未初开的时节,路听白第一次萌生了有关嫉妒的情绪。
十四岁的路听白,第一次了解到那种感觉,叫做喜欢。
在人群中,他总能一眼发现温稚的身影,她的身影在他视线中不断放大。
此后多年,她一直住在他心里。
十六岁的路听白,和温稚进入了一个高中,满心欢喜的他,却在不久之后,听到了有关温稚的传闻。
他不知道温稚怎么了,可满心满眼,依旧只有她。
二十岁的路听白,和心心念念的女孩谈了恋爱,不敢信,又深陷其中,好似一场梦。
二十二岁的路听白,和温稚分手了。
所有的一切都好似一场梦,一下就到了尽头。
现在梦醒了,所有都物归原位。
路听白那些天怎么过来的,没有人知道。
沈卿池也联系不到路听白,路听白一个人彻底消失了。
温稚又恢复了以往的生活。
现在,已经接近大四下学期,温稚几乎没课,毕业作品和毕业答辩都已经准备好。
江苒现在也是个闲人。
两个人经常去泡泡酒吧,在酒吧里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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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温稚,又开了一瓶酒。
拿过酒桌上的杯子,将酒倒满,酒顺着杯壁溢了出来,在桌子周围漫开一圈水花。
温稚好似没有察觉一般,还在往里面倒着酒。
江苒注意到轻轻拍了一下温稚的胳膊,温稚这才回过神。
她目光有些愣,只是目光错愕地看向江苒,疑惑问着:“怎么了?有事吗。”
江苒只是伸手指了一下她的酒瓶。
温稚循着江苒的目光看去,这才注意到酒已经满了。
她只是低声回道:“注意到了。”
说完,她将酒瓶放在一边,语气慵懒地说着:“这杯酒挺好的,可惜了。”
她一没有注意,酒水就洒出来了这么多。
微微颔首,温稚将酒杯拿起来,放在一边。
被倒满的酒杯里,水摇摇晃晃的,随着她的动作,撒出许多。
温稚细长皙白的手指淋了酒,她却仿佛没有看到一般,随意拿开。
空闲的手按在洒着酒水的桌子上,将洒在桌子上的酒水全部擦去,指尖有酒顺着手指滑落。
她没有说话,只是淡淡接过酒,表情平淡地喝了一口酒。
看不出她有几分嘴,清醒的目光,懒散的表情。
从温稚脸上,看不出任何一点破绽。
可江苒却知道她心情不舒服。
江苒沉默良久,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你们分了?”
温稚微微侧头,漫不经心地扯了扯唇,嘴角是扬起淡淡弧度。
“分了。”她缓缓点头,又押了一口酒。
才将心底的郁闷,随着酒一同冲走。
可随之留下的都是淡淡乏味,和心底莫名的郁闷。
她不愿再和江苒继续讨论这个话题,只是岔开话题,说着其他的事情。
江苒看着温稚一如往常的模样,却莫名感觉有些心疼。
这些天,她凌晨起来上厕所,总能看到温稚的手机亮着。
被路听白管着,总在十二点之前睡觉的温稚,也学会了睁眼到天明。
那一刻,江苒才真正有了感触。
这两个人,真的散了。
路听白分手说的太仓促,让江苒都大吃一惊。
明明一个月之前,还依偎在一起的人。
只是吵了一架,就冷战到分手。
她真的是第一次见,尤其是发生在对感情了如指掌一般的温稚身上。
让她这个局外人,都感觉不可思议。
可是,她到底也什么都说不出。
没一会儿的功夫,温稚就将满满一杯酒喝光了。
她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闷声不吭看着手机。
两个人在酒吧待了很久。
直到,温稚好像突然看到了路听白的身影。
路听白的身形出现在酒吧二楼入口。
酒吧灯光昏暗,空气中弥漫着酒精的味道和人们说话的嬉笑声,叮咚的酒杯杯壁碰撞,躁动因子在深夜被彻底点燃。
温稚明明没有有意寻找他,可心底却像是莫名有种预感一般,将目光移向了酒吧入口。
路听白穿着一件黑色冲锋衣,挺拔的身形站在二楼入口四处张望,像是在找什么人一般。
他头发稍显慵懒凌乱,几天不见,竟感觉他的头发比以前更长了。
温稚远远看着他,目光之中带着些许戏谑,嘴里的话语更是带了些许气:“怎么学会来酒吧了?”
两个人恋爱许久,路听白也没有形成来酒吧的习惯。
一是他不喜欢这种昏暗压抑的场所,二是温稚不让路听白单独来。
那时,路听白甚至还目光委屈地看着她,向她讨条件。
“你也不能一个人去。”他手拉着她,认真严肃的脸格外让温稚喜欢。
也是从那时起,温稚每次去酒吧,几乎都会带上路听白。
而路听白更是被戏称为温稚的定位器。
温稚身高一米六八,在一八八的路听白面前尚且显得娇小。
酒吧人多,有的时候温稚并不能一眼就被找到。
可是身高高挑挺拔的路听白,却可以一眼被找到。
酒吧里,路听白所在的方向,一定就是温稚在的方向。
他如同一个人形挂件一般,一直粘着她。
只是,世事难料。
一个月后,人形挂件不再会拥有了。
看着不远处的路听白,温稚的目光停顿,一直落在他身上,久久不离开。
好像真的很好奇,路听白来这做什么。
男生从酒吧入口朝里面走去,更是在拐角处,拐入了温稚所在的区域。
可,在经过温稚所在的卡座时,他目光还是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心间像是被钝刀撕裂过一般,痛的他有些呼吸急促。
九天了……
终于见到温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