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市的夏天炎热又漫长,九月高温预警持续不降,树叶被太阳烧灼卷了枝叶,知了扯着长鸣聒个不停。
弄得温稚因开学而起的烦躁更重几分。
大二,播导系从淮云校区搬至总校区。
温稚喊搬家公司将行李大包小包收拾到总校区,将东西收拾整齐。
出了宿舍楼,温稚将化得滴水的雪糕扔进垃圾桶。拿出一张手帕纸将手指根根擦净,忙完一遭儿,白T还没有半点汗渍。
江苒揽着她肩膀,要去餐厅乘凉:“温稚,你猜我在新校看到谁了?”
温稚睨她一眼,将被热风吹乱的头发挽至耳后,慢条斯理开口:“放。”
言简意赅,骄纵的脾气不改半分。
从小就众星拱月的温稚,长大后脾气更是被惯上天,散漫慵懒,对待什么都兴致缺缺。
如瀑的长发垂至身后,上身套了件粉色字母刺绣的白T,黑色包臀裙及至大腿侧,秀靥清雅的脸蛋画着淡妆。
可此刻,她神情烦躁,看了眼手机,冷声骂道:“不依不饶的男人,真是让我倒尽胃口。”
最近她被以前的暧昧对象缠上,说好好聚好散,到现在又说忘不了她。
说着,温稚表情更厌恶几分:“还真以为我这里是垃圾回收站,什么二手货都能看上眼。”
江苒听到她在回消息,戏谑地挑眉看戏。
哪个倒霉蛋在温稚这儿碰壁了。
想起拉温稚出来的目的,她戳了戳温稚胳膊,玩味说道:“听说了没?路听白也在林大。”
温稚头也不抬,哦了一声后,静默半晌。
她微微蹙眉,侧头瞥向江苒,酝酿半晌才开口:“乖乖生?”
江苒眼底闪过一抹亮光,双手合掌发出清脆响声,有些不可思议:“你想起来了!”
“那个给别人带表白信,害我丢了十八岁最后一个男朋友的人?”
“他长什么样来?”她笑着一字一句说道。
温稚想不起路听白长什么样,对他最深的印象,是因为自己那个宽肩细腰的学弟小男友。
那时候她好不容易谈了一个脱衣有肉,穿衣禁欲的男友,却被路听白捎来的一封表白信吹黄了!
小学弟认为温稚只是逗逗他,气得面色绯红,不听任何解释就把她拉黑了。
江苒惊呆双眼,怔了怔脚步空了半拍,“得了,以前住一个大院,可别说你没听过上学时的那些传言。”
温稚回完最后一条消息,随意问到:“听过什么?”
听她们父母天天夸路家孩子,优秀又实力。
还把她贬成了一无是处二世祖。
想到自己减半的零花钱,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能有多出彩?!
“走,看看乖乖生长什么样。”她拿手机抵了一下江苒,让她带路。
不信邪了。
主席台上。
路听白修长挺拔的身子裹着黑色西装,衣服熨得没有一个褶子,黑色的皮鞋擦过红毯,发出钝响。
他站上发言台,拿着手稿,微微调试话筒,作为学长学姐欢迎新生到来。
乌发被他随意梳开,漆黑的眼眸注视手稿,高挺的鼻骨和锋利的墨眉如青山延绵,侧脸线条紧绷,整个人散发着疏离的气息。
轻抿双唇泄出低磁的嗓音,引得一些学弟学妹拿出手机拍照。
江苒看着不约而同对着主席台的手机,戳了戳温稚的胳膊,戏谑地调侃着:“信不,一会表白墙绝对都是找禁欲路听白。”
温稚睨一眼台上的男人,冷淡发表着自己的意见:“身板这么瘦,有腹肌吗?”
一出口,就谈色。
“路听白这种男生谈起来应该就是个宝贝,你不赶紧培养培养,试试?”江苒打趣看她。
温稚淡淡开口:“我不是集邮,谈恋爱当然谈对我胃口的。”
她抬眸看了眼男生,目光淡淡。
路听白念完手稿,抬眸对着台下欠身鞠躬。
视线划过乌泱泱的人群,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瞳孔骤缩,心剧烈跳动,被人握在手心,一下提至喉咙。
温稚。
路听白走路的脚步也有些乱了,像极了他此刻慌乱的内心。
大二大三的学生一般不会来新生典礼,温稚不是刚过来总校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手背突起的青筋略显狰狞,目光直直望向温稚所在的方向。
走下台,路听白拿出手机,看到好友给自己发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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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温稚。”
路听白暗恋温稚的消息,朋友没有不知道的。
他假装不在意的经过温稚身旁,听到温稚说了句:“这种类型的,估计说句我爱你,都和刚才上台讲话一样。”
“官腔官调。”
路听白的心随着她的话被泼了冰水,攥着手机的手,渐渐垂下。
是他痴心妄想。
温稚收回目光,对着江苒摆手:“赶紧走吧,这天挺热。”
江苒摇摇头,叹气说着:“你呀,让这么多小男孩失心,哪个男菩萨能收了你。”
“不会有。”温稚脑海里一抹身影一闪而过,她扯着嘴角,摇头嘲道。
栽过的坑,不可能再犯第二次。
温稚在高中就很出名,林市一中几乎无人不知。
即使是男生口中,也不免了对温稚的谈论。
今天温稚和谁谈了,明天谁又被温稚甩了。
悸动青涩的青春里,所有人都是荷尔蒙的囚徒。
路听白也是,不敢宣泄爱意的年纪,他将温稚深埋心底。
年少的成长不止伴随耀眼羡慕,更带着说不出口的妒忌。
路听白在高中也是风云人物,超乎寻常的优异成绩,姣好的容貌是少女春心萌动的心仪对象。
被藏在桌洞里的礼物,同学递来的表白信。
温稚被同级的女生排挤,精致的脸廓被女生诋毁;而路听白也会在午夜男生宿舍成为被唏嘘的对象,说装十三,清高自持。
所有人都不会将路听白和温稚的名字放在一起。
却不知当事人午夜梦回里,都是无法宣之于口的少女。
新生典礼回去后,路听白像是丢了魂似的,做什么都心不在焉。
回到宿舍,他一个人躺在床上发呆。
手机弹出沈卿池的消息。
“过几天学生会牵头的联谊,淮云校区的也参加,你去吗?”
“不去。”他言简意赅回道。
“温稚好像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