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稚嫩的演技,真是令人唏嘘。
不光谷苗看穿了她的动机,就连最老实厚道的林凤,也在一旁抱着胳膊,撇嘴忍着笑。
林山丢了个大白眼给她:差不多得了啊。
李巧兰抬起袖子,擦干了脸上再不赶紧擦,就自动风干了的眼泪。
“我刚刚,表演的痕迹,就……那么明显么?”
林念抬手推了推脸上不存在的眼镜,背着手踱了几步,在她面前,停下了来,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
“嫂子,主要是我们对你太了解了,你一个天天喊着人生在世,吃喝二字,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的人,突然对咱家大事感兴趣,还想承担家庭责任了,啧啧……这实在是太反常了。”
“唉,我这不是突然良心发现了嘛,现在这个重要的节骨眼上,我也怕自己掉链子,拖了大家的后腿。”
李巧兰绕过林念,来到谷苗的面前,拉着她的手道。
“苗苗,家里发生了好多事情,都是你们两口子在处理,我刚刚说的话,也有一部分是我真实的想法。”
“你跟嫂子交个实底儿,家里是不是有什么大事,我跟妈瞒着我们呢?”
“对呀,嫂子,咱们是一家人,你不能自己抗下所有的事啊!”林念也凑上来,拉着她的手道:“再说,我们只有知道了真相,才能有所防范。”
谷苗抽出手,摸了摸她的头。
用只有她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我们念儿是长大了,都知道暗恋男生了。”
林念小脸一下子红透了,“嫂子,你瞎说什么呢!”
谷苗凑到她耳边,“不好意思,不小心看了你的英文小作文。”
大意了,大意了!
不该把那篇小作文,放在自己的桌面上,忘了嫂子能看懂了。
林念脑海中浮现出那天把自己撞倒的男生——英俊的脸、坚硬的胸膛……
小脸羞得更红了。
“你们说啥悄悄话呢?让我也听听。”李巧兰挤到两人中间。
谷苗笑了笑,没有说话,来到婆婆钟敏茹的身边。
“妈,家里发生的这些事,要不就跟大家说了吧,念儿说的对,大家只有知道了真相,才能有所防范。”
钟敏茹有些犹豫。
老一辈们之间的糟心事,她不想让孩子们掺和进来。
可眼下,林野竟然阴错阳差的娶了个京市媳妇儿。高考过后,孩子们就得去京市上学了,到时候免不了要接触方春梅林跃英两口子。
不如早点把真相告诉孩子们,他们也好早有防备。
“行吧!我就给你们讲讲,过去的故事……”
林家兄弟姐们早有心里准备,可听完妈妈详细讲述了当年的事后,心里还是像压了一块巨石,堵得喘不上气来。
这种复杂的情绪里,既有对妈妈的心疼,也有对方春梅夫妇的憎恨,还有对自己后知后觉的自责。
谈话是在晚饭的餐桌上进行的,桌上的食物一动没动,大家看着满满一桌子吃食,一点食欲都没有。
“还有一些事情,可能妈也不是很清楚,索性今天都告诉大家吧!”
谷苗把工作中遇到绊子的事,和林野发现了白若雪与陌生女人一起出入的事,跟大家讲述了一遍。
原本沉默的氛围,更加沉默了。
是得给大家消化的时间。
这天晚上,林家人全都一宿没睡,各自躺在自己的床上,想着过去发生的一些事,同时也担忧着未来可能会发生的事……
第二天早上,林家老少破天荒的睡到了中午十二点,一个个顶着大大的黑眼圈,互道早上好。
即使这样,也只半天时间,林家就恢复了原有的秩序。
该做饭的做饭,该学习的学习,该哄孩子的哄孩子,该挣工分的挣工分。
经过一夜零半天的失恰,林家人心里带着新的信念,投入了正常的生活中。
……
王寡妇家里,王寡妇、白若雪、方萍三人也是一宿未睡。
这会儿,正顶着黑眼圈盘腿在炕上喝玉米糊糊。
方萍闻着周围兔子的臭味,有点反胃,也不敢用手捏鼻子,怕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完不成姑姑交给自己的任务。
她厌恶地看了眼自己身边的小兔子,忍着恶心把玉米糊糊硬生生咽了下去。
昨天有一批长毛兔,刚生了小兔子,需要人彻夜照顾。
平时王寡妇很少吩咐白若雪做事,她做事毛手毛脚,干不好不说,还总是不停地抱怨,要不是看在谷苗的面子上,自己早就把她赶走了。
小兔子出生,需要看护,不然会被大兔子压死。
并且兔舍较冷,需要把小兔子放在炕上取暖。
这样一来,未来几天的日子里,白若雪和方萍,就只能跟王寡妇挤在炕上的一小块地方休息。
人给兔子腾地,农村人还真是会给自己找罪受。
方萍被叫起来照顾了一晚上兔子,心里有气,却不敢表露出半分。
她跟白若雪在本质上属于两种人。
白若雪从小娇生惯养,别人因惧怕她的父亲,顺带着对她恭维有加。
而方萍,虽然生活在京市,却一直在底层摸爬滚打,她正是那个恭维人的人。
“王婶子,我原本以为养兔子很容易,没想到竟然这么辛苦,不过您放心,既然您收留了我,以后有什么活,尽管吩咐我干就行。”
听她这么一说,王寡妇反而有些不好意思继续指挥她干活了。
“这孩子,还真是懂事,下午也没啥事了,我跟小雪两人就能忙过来,你昨天说还要去找亲戚,趁着今天天好,赶紧去打听打听吧。”
方萍跟漂亮一点关系都沾不上边的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显得格外的真诚。
“谢谢婶子,那我就去了,我会尽快回来的。”
说罢,跳下炕,披上外衣往门外走去。
一阵冷风吹过,方萍缩着脖子,把手揣进了袖子里。王寡妇借给她的这件棉袄,破旧归破旧,倒也还算暖和。
方萍来到林野家附近,在一个隐蔽处蹲了下来,等了半天也没见有人出来。
她打量着眼前的房子,占地面积都快赶上京市的四合院了,只是京市的四合院好几户人家住,这个宅子只有他们一家人住。
见没人出来,她偷偷摸摸爬上墙头,往里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