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苗跑出知青点,快到村委会门口时,被周天明追上了。
“你不是病了吗?怎么还能跑这么快,装病逃避劳动吧。”谷苗气喘吁吁道。
“你……你拿我鞋干嘛?”周天明一手叉腰,赤脚站在土地上,也喘得厉害。
他实在是猜不透其中的原因。
谷苗:“你跟我走一趟,我告诉你为什么。”
“去哪儿?”周天明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看,除了偶有路过的人,停下来看看热闹,也没有别的异常。
“你跟着我走就行。”谷苗两只手各拎着一只大鞋,大鞋随着她挥动胳膊的动作,被提到面前。
“呕——”
鞋子的恶臭味,透过谷苗的鼻子,直钻她的脑仁儿。
“真TM臭啊……”
谷苗把鞋子扔在周天明面前,拿鞋的手指,不自觉地往旁边的杨树树干上蹭了蹭。
“把鞋穿上,跟我走。”
周天明捡起鞋子,用手蹭了蹭脚底的泥土,光脚穿了进去。在地上踩了踩,一块石子硌疼了他的脚。
他脱下鞋子,抬头看了眼谷苗,倒了倒里面的沙子,再次穿上踩了踩。
才满意地对谷苗道:“好的,苗苗你想上哪,我都跟你去。”
他追上谷苗,想去揽她的肩膀,谷苗迅速躲开,扔给他一个警示的眼神。
周天明也不恼,“苗苗,你不想让我返城,是为了让我陪你,这点我能理解,但是你不想返城是为了什么,我想不明白。”
没给谷苗说话的机会,周天明接着说道。
“是不是你经过这几天跟林野的相处,发现自己跟他不合适,后悔了?”
“你现在醒悟还不晚,现在返城名额刚下来,咱们再去找找人,还来得及。”周天明凑到谷苗耳边小声道。
“可以啊,没问题。”谷苗突然停住脚步,认真地看着周天明说。
“你只要告诉我林野新房着火是怎么回事,我就考虑帮你争取一下返城的机会。”谷苗试探地问。
周天明听见着火二字,心里慌得一批,“这我哪知道啊,我今天不舒服,一直在宿舍哪也没去。”
“现在天干气躁,发生野火的概率也大,肯定是自然起火,谁闲的没事,会去给人家点房子,那也太缺德了。”
周天明咽了口唾沫,故作镇静地说。
不见棺材不掉泪,谷苗也没指望他能主动交代,一会儿铁证如山摆在他眼前,他就算想耍赖,也赖不掉。
谷苗不接他话茬,继续往新房方向走。
周天明越走心里越虚,这去的是林野新房的方向吧?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他心里有个声音,不断的提醒自己,不能跟她去,现在的谷苗精得跟个,能给猎人下套的狐狸似的。
“苗苗啊,你也不说去干嘛,我这身体实在是不舒服,我就先不跟你去了。”
周天明说罢,转头就往回走。
谷苗转身去追,周天明大步跑起来,谷苗跑的没他快,两人的距离越拉越远,正当谷苗想要通过空间反超时,林野出现了。
他像堵墙似的,挡在了周天明面前。
周天明刹住脚步,往后跑,谷苗上前挡住了他的退路。
“林野,你怎么出来了?”谷苗看他气色不错,目光落在他胸口的位置。
又担忧道:“你先回去休息,别让我担心,这里交给我就行,你现在养伤要紧。”
林野眉头皱成川字,半是责备,半是宠溺道:“这话你留给自己合适,别让我担心。”
“我好手好脚的,有啥好担心的,倒是你,伤口还没拆线,你就到处跑。”谷苗全是责备道。
林野自知说不过她,便闭口不言,抓起周天明的胳膊,“走!”押着他往新房处去。
周天明用力挣扎,不停晃动胳膊。
自己平时是打不过林野,但是他现在受了伤,逃跑应该不成问题。
林野一眼看出周天明的意图,只是手掌上加了两分力道,周天明便疼得吱哇乱叫。
他的大掌,像把钢钳一样,仅仅几秒就把周天明的手腕钳得通红。
周天明:“小点劲儿,小点劲儿……我跟你去就是了。”
“老实点儿。”林野说着松开了周天明的手。
周天明一边揉腕子,一边找机会逃跑。
看样子他们已经怀疑到自己的头上了,但只要自己死不承认,他们也没什么办法。
谷苗和林野一左一右,押着周天明来到新房处。
村支书和几个大队的干部,已经闻讯而来。
失火跟普通村民打架不是一回事,前者要严重的多,万一是人为纵火,那性质就更严重了。
周天明刚走到大杨树下,看着前边的阵仗,心里怕得不行,他开始后悔自己为何要那么冲动。
李保国和大队的几个干部,都站在钟敏刚划定的区域,见谷苗三人过来,也没有移动。
看来钟敏刚已经跟他们讲过了鞋印的事情了。
谷苗凑到林野耳边,小声说了几句,林野脸上露出一副惊佩的神情。
“支书,您来了,您可要为我们主持公道啊,我们这新房还没盖好,就被人一把火给烧了,还好扑灭的及时,只连累了张翠一家,这要是没有及时扑灭,那整个村都被烧了也不是不可能。”
谷苗多少有点危言耸听,先吓唬周天明一顿,没准他就招了,不然还得让人扒他鞋,想起那味道,谷苗就想呕。
周天明听见谷苗说张翠家也被烧了,彻底慌了神。
张家人在柳沟村出了名的混,有时多看他们一眼都能成为被揍一顿的理由,何况是被烧了家。
自己真是糊涂,干嘛去放那把火,周天明心里已经后悔得不行。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火已然是放了。
周天明定了定心。
这么兴师动众,就是为了吓唬自己,说明他们没有证据,只要死不承认,他们还能屈打成招?
李保国背着手,踱步上前。
他眼神锐利,只是直直地盯着周天明,也不说话。
周天明被他看得心乱如麻,三分钟内,数次动了想要坦白的念头。
“说。”
“怎么回事?”
李保国突然大喝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