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十五床那个病人,你怎么坐起来了,赶紧躺下。”
查房的医生,看见坐着的林野,大声斥道:“你们两个是怎么陪护的,简直是胡闹。”
“都是家属,人家刚刚那个姑娘又是献血,又是灌热水瓶的。你们呢?不会照顾病人,就去换个会的人来,你们别在这添乱,影响病人休息。”
白若雪不服气,刚想还嘴,就听见门外传来谷苗的声音。
“对不起啊,医生,我刚刚去买饭,离开了一会儿。”
“你这个姑娘,自己也得注意身体啊,那么小个身子骨,一下子抽了400毫升的血,千万得多休息,别到处乱跑。”
医生看了眼一旁的白若雪,“以后买饭这种事,交给她就行,整个住院部,就属她声音最大。”
“好的,医生,我们知道了。”谷苗笑着送走了医生。
“一副低声下气的样子,林野哥哥一定是瞎了,才会喜欢上你这样的女人。”
白若雪鄙视的看着谷苗,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恶意。
谷苗直接无视她,把粥和包子放在靠墙的小矮桌上,她摸了摸林野的手,已经不那么凉了。
拿出他手底下已经凉了的热水瓶子,从新装满了有热度但又不烫的水,又从新包好,放在林野手下。
做完这些,谷苗才笑着来到白洪升面前。
“您就是白爷吧?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白洪升点点头,两人一起来到走廊尽头的窗边。
傍晚五六点钟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走廊。
两人的身影,被昏黄的光线拉的很长,谷苗看着白洪升,白洪升看着窗外的风景。
“白爷。”
谷苗率先打破沉默。
“我叫谷苗,是林野的女朋友,我知道您是他很重要的长辈,希望您八月份能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谷苗边说边打量着眼前的老头。
身高也就一米七出头,很瘦,头发花白,泛黄的白衬衫敞开着,露出里面的白色的工字背心。
单看外表,实在无法让人联想到古玩行家、黑市大佬这个身份。
白洪升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落在谷苗的脸上,一双眼睛不大,却异常犀利、有神,谷苗微笑着迎上他的目光。
“林野已经跟我说过了,他是我的干儿子,你们的婚礼我一定到场。”
“那太好了,干爹,到时候我们亲自去接您。”谷苗伸手去搀扶白洪升。
白洪升:“……”
这改口改的还真快,自己又不是走不动,谗什么搀啊?!刚刚落落大方、不卑不亢的气质去哪了?
白洪升看着一脸谄笑的谷苗,心想。
这姑娘有点东西,自己的女儿输给她,不丢人。
“干爹,令爱还单身吧,我现在在所里兼职,认识很多年轻有为的小伙子,改天我给妹妹介绍几个,您对女婿有啥硬性要求吗?”
林野那样的就行。
白洪升又不能直接这么说,只好委婉地表达了一下,“我相信你的眼光,你看上的就不错。”
“干爹,您真是抬举我了,我一定不辱使命。”
“干爹,您还没吃饭吧,我请您吃饭,您爱吃什么,我这就去买。”
“干爹,干爹?您不舒服吗?怎么不说话?”
谷苗一口一个干爹,叫的白洪升有点上头。
看看这个姑娘,再看看自己的女儿。
白若雪哪怕有这丫头十分之一的嘴甜,自己睡觉都要笑醒了。
白洪升露出一脸老父亲的微笑。
“我听医生说,你抽了四百毫升血呢,别再出去跑了,我让小雪去买点猪肝,再打点黄酒,对了你能不能喝酒啊,一会陪干爹喝点儿?”
谷苗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
“林野父亲死的早,在他心目中,您就跟他的亲爹一样,所以您就是我的亲公公,公爹大人发话了,我这不能喝,也得上啊。”
“哈哈哈!是个痛快女子,林野小子眼光不错。”
白洪升爽朗的笑声通过走廊,传到林野和白若雪的耳中。
林野悬着的心,放松下来。
自己真是多余担心,这世界上,有她谷苗搞不定的人吗?
要说有,也是眼前这位。
目前还没有被她搞定。
白若雪朝着门外看了一眼,气呼呼地回到房间,用力踢了一脚椅子,椅子咣当一声倒地。
她本来还以为,爹能帮自己教训一下那个乡下女人,没想到两人竟然有说有笑的并肩走在一起。
自己的父亲,平时确实是很宠爱自己,但是他却难得冲着自己开怀大笑,凭什么谷苗就能哄得自己的父亲开心。
白洪升推门进来,看见正在发脾气的白若雪,不停地做着心理建设: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那个丫头再好,眼前这个逆子才是自己亲生的。
谷苗看了白若雪一眼,再看了看地上的椅子,心下了然。
她上前扶起椅子,搬到白洪升面前,“干爹,您坐。”
白洪升的腰不太好,站了半下午,确实有些累了。他微笑着冲谷苗点点头,坐了下来。
“小雪,你去买点晚饭,咱们今天陪着林野在这吃。”
“对了,记得打两斤黄酒,买一块猪肝,其他的你自己看着来。”
白若雪不傻,自然知道黄酒和猪肝都是买给谷苗的,“我不去,我要在这陪着林野哥哥。”
白洪升收起笑容,一脸严肃地看着女儿道。
“行了,白若雪,收起你的小性子吧,你看看谷苗多识大体,人家比你还小几个月呢。”
“既然她这么好,你认她做女儿去,反正林野哥哥也选择了她,干脆你也别要我了。”
白若雪感觉很委屈,自己的父亲竟然向着一个外人说话。
“这样吧,你们聊,我下去买。”
谷苗起身出了门,白若雪追了上去,一把将她拽了回来,谷苗没有防备,一个重心不稳,直接朝后边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