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系统一龙对峙，浅安夹在两人中间，头又莫名有些疼了。
“别吵……”他思考一番之后，站起了身子，缓缓向阿零走过去，回过头嘱咐着男人：“你就留在这里，今晚好好休息吧。”
“老婆你怎么能跟其他男人走？”
尼格里斯又气又委屈，面对浅安时却是不敢再凶了，语气带着一丝无赖的气势：“不要走，我还有很多话想问你。”
浅安似乎知道男人想要问什么。
“阿零……”他犹豫了片刻，转过头商量道：“可以吗？”
刚才一个比一个强硬的人，这会儿却是都拿浅安没有办法。
阿零点了点头，随后直接找了个靠近二人的位置坐下来，“安安想留下当然可以，我也陪你一起。”
二人都最大程度做出了妥协。
尼格里斯不再反对，双眸直盯着浅安问道：“你的病，那个男人说什么活不过一年，他是在骗我的对不对？”
浅安还没想好要怎么回答男人。
这坏龙看起来这样担心自己，如果自己坦白事实，他会不会伤心？
“对不对？”
尼格里斯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肯定是他想要独占你，才编谎骗我的，安安只是生病了，绝对不是什么活不久。”
浅安就这样看着他的双眼，许久后，缓缓地摇了摇头。
“我生下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只有十八年的生命，所以一直以来，我都将我的一生当作只有十八年来过的。”
“坏龙，最多再过一年的时间，我们就要说再见了，你想留也留不住我啦。”
浅安莫名有一种小心思赢了的开心。
他就说坏龙困不住他的。
尼格里斯的心脏狠狠颤了下，就在这一刻，他突然觉得有什么在流逝。
而且是他抓不住的东西。
“你骗人……”
“没有骗你，笨龙。”浅安认真地说：“鉴于你对我一直都很好，所以我决定在死之前原谅你抓我来这儿。”
浅安没有一丝要面对死亡的恐惧。
因为他从生来就知道，自己有这样一天是要离开的，一直清楚，所以就不稀奇了。
尼格里斯的脸色白了一瞬，又瞬间沉下来，变换了几次，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像是按下暂停键。
一切的事都超过他的接受范围。
原来所有人都知道小公主短命，只有他一直丝毫不知情。
“你骗我……安安，你想要什么我都肯给你，这世界这么好，你怎么可以先离开？我们还没有好好在一起一辈子呢。”
可是浅安的一辈子只有短短十八年。
他低下了头，弱弱道：“要离开了，我应该提前向你道歉？”
尼格里斯当然知道不需要道歉。
道什么狗屁歉，他要他活着。
“那边那个！”尼格里斯咬着牙，声音都颤得厉害，“你不是他的医生吗？你有办法对不对，怎样才能救他？”
阿零想着总算也是问到正题上了。
他点了点头，“办法的确是有的。”
“那你告诉我是什么！是要名贵药材，还是天下珍宝？只要我能弄来的都可……不对不对！弄不来的我也要拿来！”
阿零甚至一句话都没说完，便被对方急切地打断了，这会儿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先冷静。”
“冷静个屁！你快点告诉我啊！”
“需要命定之人的鲜血。”他被逼着回答道：“安安的病症，世界上只有一个人可以解，要用那人心头血才可以救。”
心头血对一个人来说，极其重要。
失去体内血液的影响不算过大，可因为需要取血的位置特殊，所以过程势必十分痛苦，并且有生命危险。
就算找到了那个人，也未必能叫对方甘愿献心头血。
尼格里斯刚刚燃起的希冀灭了下来。
“世界上有那么多的人，找得到的可能性，几乎微乎其微。”阿零的神色浮现出担忧，“所以现在你还舍得再折磨他吗？”
他双眼逐渐泛红，将浅安紧紧圈在了怀里，只顾摇头。
浅安突然觉得头顶传来一阵温热。
男人的眼泪砸了下来，啪嗒啪嗒的，明明在努力隐忍，最后却还是没能忍得住。
“你好讨厌……”
浅安在他怀里挣扎了下，“弄脏了。”
“安安，我不会让你死。”尼格里斯的声音都变了调，“别担心，别说只是心头血，无论什么我都给你找来。”
浅安其实想告诉他不用浪费时间的。
可是男人的模样太过认真，叫他一时竟有些不忍心打击。
他点了点头，弱弱道：“好……”
＊
浅安的身体每天都在变弱，黑龙出去捕猎的时候，阿零就守在他身旁。
尼格里斯偶尔会给他带回来一些小玩意儿，大多是小孩子爱玩的，浅安感兴趣，清醒的时间就会玩得久些。
再后来，他便不只是带玩具了。
他每次下山都会抓回来一人。
“安安，醒醒喝点东西。”黑龙端着翡翠碗，将浅安扶起来喂他，“喝下了给你吃糖。”
浅安没有一丝防备地喝了下去，温热的液体划过喉咙，他整个人都怔住了。
好浓烈的腥味……
饶是他这样对一切都不在意的性格，此时却还是忍不住问：“好难喝……你、你刚刚喂给了我什么？”
“能够救你性命的解药。”
尼格里斯哄着他，“不喜欢这个味道，那就只喝一点就好，没有作用就下一个，总会有一个可以的。”
浅安虚弱地闭上了眼睛，忍不住轻咳了下，“胃不舒服……”
“吃点糖就会好的。”
男人拿出一颗糖塞进了浅安的嘴里，“安安好好休息吧。”
阿零站在一旁观看，神色有些严峻。
他清楚心头血的取用方法，为了用来试错，而不去因此滥杀无辜的人，国王都只敢用一个吻来试的。
“你做了什么？”
“杀人，取血。”
尼格里斯又重新将浅安哄睡着后，才恢复了冷漠的模样：一个不行就两个，杀到安安被救好为止。”
阿零的心狠狠一颤。
……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