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安身体瑟缩了下,没来由的害怕。
“不要。”
眼前是一点点逼近的男人,浅安荡起小腿在半空中晃了晃,可因为高度原因触不到地,几乎避无可避。
脑子里闪过了无数个很糟的画面。
他才不要这个男人碰自己。
“我可以自己换——”
“嗯?”男人微微眯了眯眸,上扬的尾音透出不太明显的威胁意味,“你该明白,作为这里的重刑囚犯,我有责任看管并全程监督你。”
刻意加重的语气,又一次提醒了妄图反叛的浅安身份。
他是重刑犯,而眼前的男人是狱警。
听从命令是他必须要做的事。
浅安像是被浇下了一桶冷水,整个人也变得蔫哒哒,乖乖抬起手,声音带着些闷腔:“那,麻烦你快一点……”
男人只是微勾起唇道:“你不乱动,我自然不会让你难受。”
掌心摩挲着近乎于赤裸的皮肤游走,每触过一处,都引起止不住的颤栗。
而作乱的主使者神色始终不变,一丝不苟得如同对待精致的艺术品。
越是如此,浅安越是感觉到止不住的难堪,犹如被扒光了扔到展览台上观察。
这上刑一般的穿衣过程,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尴尬且难熬。
浅安只能无助地弱弱抓着男人手臂。
“好了吗?”
“不是清清白白吗,又在怕什么。”男人淡淡抬起头,语气带着恶意的玩味。
浅安一瞬间小脾气上来,不开心地呛了句:“我当然清白,只是不喜欢你靠得这么近,也不喜欢你。”
这话已经可以说得上是冒犯了。
从这张漂亮的嘴里说出来,却叫男人怎么都讨厌不起来。
他慢条斯理地将最后一颗扣子扣好,随后将浅安直接打横抱在了怀里。
“下一次再说出这样的话,我就要惩罚你。”威胁的话放出去之后,男人又将怀里的人抱紧了几分,“该走了。”
有些坚硬的胸膛,却意外很踏实。
浅安清楚挣扎不过,也干脆不再动,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将头埋起来装死。
*
狱中环境不差,不过毕竟与外面无法相比,尤其像浅安这样娇气又病弱的身体,难免少不了罪受。
独间房子朝向背光,才刚刚走进门,就冷得不自觉打了个颤。
浅安站在门口朝着四周看了一眼。
整间房屋除了一张床和一张桌子之外什么都没有,处处都透着简陋。
他今后就要在这里生活了。
“1314。”男人目送着浅安走进去,拿起钥匙锁上了门,低笑道:“希望你在这里的期间好好改造,争取得到减刑的机会。”
浅安微抿起了唇瓣,没有说话。
去他的好好改造!
没有这个坏男人,自己的日子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他气鼓鼓地眼看着男人离去,坐回了床上,抱住被子委屈吸鼻尖。
肚子好饿……
【零,什么时候可以吃饭呀?】
系统沉思片刻,回道:【真是不巧,你来的时候有些晚,刚好错过了晚饭时间,想吃东西也只能等到明天再说。】
和其他牢狱不同,这座着关押重刑犯的监狱规矩森言,每日食物供应时间准时,过期不候,此外不准吃零食。
而浅安又刚好是错过时间的倒霉崽。
只能饿肚子,没有其他解决方法。
【知道了。】
浅安有些失落地垂下了头。
不吃就不吃。
也许是因为身体太过疲倦的原因,他躺在了床上不久,困意就开始阵阵袭来。
浅安恍恍惚惚着几乎已经快要陷入了睡眠,却突然被一阵嘈杂声惊醒。
声音来自只隔着一道墙的隔壁囚牢。
足有十几人的房间内,此时场面十分混乱,狱中的所有重刑犯都在围着一头扎眼银色短发的少年。
少年外貌张扬,眼神中写着桀骜,浑身上下布满了被打出来的青紫伤口,依旧敢再抡起拳头冲上去。
“有本事接着打啊!让小爷看看你们这群人到底有多大能耐。”
“操!你他妈的——”
“别跟他废话。”
站在最外围的男人捏了捏眉心,直接命令:“继续打,打到肯服输为止。”
少年身手不凡,对抗十几个大汉依旧能坚持这样久,倒是叫几个人都打怕了。
他们身上已经是有罪刑的人,按这架势下去真弄出人命肯定不好交代。
“老大,这小子骨头太硬了!”
在牢狱中,重刑犯之间也有规矩。
这里最能打的被其他犯人称为老大,新来的犯人无论犯多大罪,进来后都必须先臣服这里的老大。
偏偏这银发的少年年少还张狂,进来后愣是一个都没放在眼里。
刚进来就直接引起了众怒。
少年忍着疼,像是豁出命一般地和狱中重犯打斗,一声声拳头砸到肉的闷响隔着并不隔音的墙壁传进浅安耳中。
持续了足足有几十分钟。
这事见怪不怪,是只要惹不出人命来,狱警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而浅安受到了惊吓,只能无助地躲进被子里裹紧身体。
再这样下去……
他们真的会把人给打死的。
“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今天我们就替你父母好好教育教育你!”
“我父母早就已经没了。”
少年突然冷笑了声,眼中射出冷冽的寒光,猛地起身朝那说话的大汉冲了过去,“还轮不到你们教育!”
拳头砸到身体去的声音,倒地的声音,以及众人的嬉笑声,隔着一道墙清晰无比传进浅安的耳朵里。
他不安地紧攥着被角,指尖泛白。
“别打了……”
好吵……好可怕。
在完全陌生又危险的地方里,浅安心中升起极度不安和惊惶,不受控制地溢出了一声崩溃的哭叫。
“停下啊!”
争吵打斗一瞬间都停了下来。
浅安眼前一片模糊,弱弱抬起头,这才发现隔壁停止打斗并不是因为自己。
而是……狱警被引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