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具在身上留下来的伤口,无法自动愈合,蛇尾周围已经浸满鲜血,蛇鳞都掉下几片,模样狰狞又凄惨。
“老大,我们走,过几日去杀了那祭品给你报仇!”
风序攥住那只箭羽狠狠拔出来,却握在手中许久都没有发一言。
围上来的手下挡住视线,他再也无法看不到浅安离开的背影。
破开的心脏像是在被寒风狠狠吹剐,甚至连伤口的痛与之相比,都算不得什么。
“把浅安……”抓回来。
他紧咬着牙开口,还未说完,却突然改口:“算了,让他走。”
“老大,就这么放他走了?那祭品把你伤成这个样子,就该被我们连着同伙一起抓回巢穴,在身上也开几个窟窿!”
风序抬起头看了那说话的人一眼。
神色中是从未有过的阴冷。
他突然轻笑道:“有信心打得过的话,随便你们去。”
那人眼底的戾气都收了几分,缩了缩脖子,瞬间怂了。
“老大,那我们就这么算了?”
这一次,风序沉默了许久。
伤口并不在致命处,可他甚至不敢再追上去抓回浅安。
心底最不愿承认的事实。他的兔子,宁愿死都要从他身边逃离。
“回去。”
“老大——”
“我再说一遍。”风序缓缓抬起猩红的双眸,“走。”
*
被困五日,浅安终于逃出了蛇窟,在跳下去的那一瞬被方唐接住紧抱在怀里,一同滚落下了山林。
二人身上的兽皮早就被划得不成样子,身上也遍布着伤口。
方唐的手却始终都在护着浅安的头。
“浅安!小前辈!”
最先逃走的郁遥双手扶着腰歇气,看到二人出现后忙跑了过去查看情况,蹙起眉语气担忧:“你们怎么样?”
方唐看了她一眼,应了句没事后,又将目光落回浅安身上。
“安安,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经过刚刚一番折腾和逃命,浅安浑身上下都狼狈得很,衣服满是破洞几乎无法再蔽体,裸露在外的皮肤和脸色同样苍白。
看起来脆弱得像是随时会破碎掉。
“是伤到哪里了吗?”
浅安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松开了手,弓箭也随之砸落在地。
“喂,笨兔子!”
在摇摇欲坠的人摔倒前一刻,郁遥连忙上前扶住了他的双肩。
“还好吗?”她眉头紧皱着,拉着浅安的身体上下打量,“现在还可不可以站得稳?怎么弄成这样?”
浅安却像是失了神,手指蜷缩着缓缓抬眸,声音很轻地轻喃:“冷……”
“冷?”
头顶的阳光热烈又刺眼,郁遥下意识抬起头望了一眼,神色疑惑。
怎么会冷?
浅安没有看她,只是微垂下眸子,唇瓣咬得发白,沉默间似乎是无意识地又小声说了一句:“我好冷啊。”
眼见郁遥的手要搭在他头上,方唐飞快上前几步挡在了二人中间。
随后一只手脱下外衣,披在了身后那具微微颤抖的身体上。
“先找个地方休息。”
郁遥的手停在半空,挑着眉头啧了声,随后点了点头。
“好。”
脆弱的浅安被方唐抱在怀里,三人一同寻找可以用来休息的地方,少年的身体温暖,却依旧冷得他发颤。
兔子耳朵蔫哒哒垂着,虚弱地轻闭着双眼,弱弱唤系统的名字。
【零……】
【我在,好好休息。有什么事等身体恢复了再说。】
对自家宿主性格一向了解,系统似乎觉察出什么,回应时有意无意阻止了浅安的话,只贴心嘱咐他好好照顾身体。
浅安指尖无意识蜷进手掌,还是忍不住问:【风序他还……活着吗?】
系统却是反问道:【刚刚那一箭为什么没有直接射中心脏?】
它清楚,浅安并没有真的想杀风序。
所以这个问题没有任何意义。
甚至唯一能证明的,只有一点:他心中还是在意风序。
浅安神色似乎有几分落寞,仔细思考了一番回道:【我被困的几天,风序一直没有吃掉我,他放过了我几次,所以我也不杀他。】
这样,很公平。
三人行至有兽人存在的部落已是傍晚,方唐将浅安抱到树下,捡来了枯枝生火。
再次感受到火光的温暖,浅安蜷缩起身体向火堆旁挪了挪。
“你浑身上下都……都湿透了。”赤裸着上身的方唐走到浅安面前站定,抱着原本穿在身上的衣服递过去,有些不自在地偏过头去轻咳了声,“换上吧。”
因为火光的照映,浅安抬眸时,只看到方唐通红的脸颊。
有些疑惑,但还是乖乖接了过来。
“谢谢。”
“等等!”方唐突然叫住浅安,有意望了一旁悄悄观察的郁遥一眼,一本正经地若有所思道:“你不方便看,还是最好回避下。”
郁遥沉默了片刻,缓缓打出一个:?
该回避的人,是你才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