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妄……”
浅安眼眶酸涩拼命摇头，从人群中穿过去，“不要跳！”
却终究晚了一步。
他穿过一道道身影走到天台边，才发现自己没有实体，谁都碰不到。
“纪妄，别跳，你不该死……”浅安双手抓住沿边，即便知道碰不到，却还是出自本能去抓，“该死的人是他们。”
年轻的纪妄模样还未脱稚嫩，在向下坠落的过程中，缓缓睁开双眼。
他望着浅安，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意，双眸亮起红光。
就在他摔在地上的前一秒，眼前的一切场景都开始快速变化。
浅安浑身湿透，惊魂未定睁开双眼，场景却已经变了样。
“纪妄……”
还没有从刚刚的情绪中走出来，周围已经是他曾经来过的教室。
熟悉的桌椅，熟悉的房间，周围的人却全都是陌生的。
浅安有些虚弱地站起来，刚走出几步，身后突然响起一阵哄笑。
“亲、爱、的！见你的第一面起，我的整颗心脏，就已经深深被你夺走，你像是吸引着我的蒙尘明珠～我想，走进你的心哈哈哈……”
那语气怪腔怪调带着讽刺，没读完，爆笑声就再也忍不住。
跟着一众嘲讽的声音乱成了一团。
“写的什么破玩意儿？这种水平还敢拿出来给我们大小姐看？”
“真恶心，你这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到底自己几斤几两？”
“还学别人写情书，简直自取其辱！哎呦呦简直丢死人了！”
“……”
又是熟悉的嘲笑，浅安很厌烦了，顺着声音走过去。
果然，被嘲笑的对象，又是纪妄。
少年被堵在垃圾桶旁紧攥衣角，于人群之中神色冷漠的看着女生。
那女生眼底的心虚一闪而过，紧接着却壮胆一般更加气愤地指责：“你居然还敢看我？真是恶心！”
“你小子眼睛往哪儿看呢？”
拥护的男人瞬间有了借题发挥的借口，拽着纪妄的衣领子推搡。
“周舟长得这么好看，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肖想她？”
……周舟？
听到了熟悉的名字那一刻，浅安朝着人群中看过去，女生咬着牙显然有一些气急败坏的模样映入他的眼里。
这个人，居然真的是周舟。
有些茫然地问：【纪妄和周舟……原来私下居然还有着这样的情感纠纷吗？】
系统无所谓的吃瓜，不禁感叹了一句纪妄的过去还挺精彩。
【接着看，好像没有那么简单。】
纪妄抓住了男人的手臂，没有一丝犹豫朝着他的脸一拳砸过去。
男人被砸的身体猝不及防向后一翻，整个人跌在了地上。
“臭小子，你还敢打我？给我狠狠地打这个不知好歹的癞蛤蟆！”
纪妄冷漠的眼底闪过一丝阴鸷。
他次次被欺侮，也次次会反抗，可结果永远都是那些人更变本加厉的攻击。
被骂多了，打多了，也已经可以免疫。
“周舟，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下一秒，周舟眼底闪过片刻慌乱，搪塞道：“你还想说什么没用的话？真是恶心透了，我才不想——”
“情书，你对他们说是我写的？”
纪妄没有更多的时间和她周旋，直接打断了她的话，眸色幽深地问。
周舟没来由地紧张向后退了半步。
语气不自然地胡乱回答了一句：“反正我们不可能在一起。”
双拳不敌一众人，最终精疲力竭的纪妄缩在角落，眼里带着一贯的凉薄和冷漠，那双眸子里却似乎没有光了。
眼前的男人围成了一圈，心满意足看着自己成功的“教训”。
随后在临走之前，将大门上了锁。
“你就在这里待上一晚反省吧，别再觊觎你配不上的人。”
“走了，晚上吃什么去？”
“回家了回家了，都这么晚了，再不回去，到家就得挨皮带！”
众人借着随意什么理由发泄过后，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离开，可冰冷的教室里，有人整晚都回不了家了。
纪妄随手理了理弄皱的衣摆，冷漠又麻木的站起身，跌跌撞撞走向大门。
打不开，少年的力气终究抵不过。
他抄起桌椅狠狠砸过去，几下之后，门边都被砸出了坑，却依旧没有要开的征兆。
似乎也想通了什么，折腾得没力气之后干脆扔了椅子，随意找了个角落蜷起来就睡。
反正他也没什么“家”可以回。
浅安蹲在纪妄面前，看着他脸上的伤，长睫微颤了颤，伸出手想帮忙擦一擦。
转眼却是直接穿了过去。
“纪妄，纪妄……”
他莫名有些着急，笨笨地在他眼前晃了晃，“你睁一睁眼，可不可以看得到我？我会在这里陪你的，你一个人也不要怕。”
纪妄看不到，也听不到，只是在这一刻眼睛突然睁开，似乎有所察觉。
“纪妄！你看到我了吗？”
对方还是没有反应。
浅安生气了，闷闷地撇了撇嘴角，声音有些委屈，在他眼前又晃了晃，“笨蛋，看看我呀，我在这里的……”
系统：【……安安，他看不到。】
【我知道。】
浅安情绪有些低落地收回了手。
【他们真坏，欺负人。】
【嗯。】系统也不知道怎么说，只是顺应着他的话，【别难过了。】
纪妄蜷缩在角落，浅安陪着他，去不了其他地方，就一整晚都在这里守着。
少年似乎可以感应到什么，迷迷糊糊间猛然睁开了双眼，直直向浅安的位置看过去。
即便这样，还是晚了一秒，那道熟悉的气息已经消失了。
浅安眼前场景也在这一刻再次转换。
回到熟悉的地方后，他站起身，轻声低喃：“刚刚那些，是你想给我看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