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安险些又被吓哭了,想到此时对方不知道在哪儿看着自己,默默扯住被子的一角向上拉,遮住身体。
缀着青紫痕迹的皮肤接触到空气,冷得微微泛起一丝粉意。
像是鲜嫩的蜜桃被咬了一口。
其实已经感觉不到疼了,但看到时还是觉得有一些别扭。
“为何要遮挡住?”
邪神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满的疑惑。
浅安不知该怎么解释这个问题,又想到自己就是被祂弄成这样的,更是莫名有些不爽,只能别扭的回了句:“你不要看……”
“遮住,吾一样看得到。”
“……”
突然就沉默了。
指尖还在攥着被角,浅安突然觉得自己这样似乎有些蠢。
想着反正怎样都会被看见的,于是干脆不再抵抗,打着哈欠起身下床,走到衣柜翻出了一身睡衣准备换上。
“别穿。”
邪神突然出声:“放下它。”
“?”
浅安的动作愣住了。
下一秒便听到那声音一本正经道:“信徒的身体属于吾,吾为何不能看?”
“可是我很冷啊。”
两条雪白纤细的小腿已经冷得微微打颤了,他只能可怜兮兮的解释:“感冒的话,身体就会不舒服了。”
邪神若有所思,像是在分析浅安的话,片刻之后疑问:“不舒服会怎样?”
“会生病啊……”
被问得有些无语,也不知道说了对方会不会明白,浅安话说到一半改了个通俗易懂的说法:“会坏掉。”
这样对方应该就会懂了吧?
“坏掉,可以修复好。”
邪神十分自然的回应了句,不知想到什么,最后还是妥协:“穿上吧,人类的身体,弱小又复杂。”
不想祂忠诚的信徒坏掉。想要完整的,灵魂和身体,都要完整。
“嗯……谢谢。”
得到许可,浅安拿起衣服,很乖的将那柔软布料穿好。
随后试探着唤了声:“邪神大人。”
“还有何事?”
“我还不知道您的名字……”他终于想到了,可以直接问的。
“吾即是Hastur。”邪神很严肃的向浅安解释自己的身份:“世间信奉吾名的人,称吾为黄衣之王。”
“唔……”浅安唇瓣微抿,试图重复对方刚刚所说出的那个名字。
尝试了下,想要称呼似乎有些麻烦。
邪神似乎看出他的纠结,提示道:“可直呼吾名哈斯塔。”
“哈斯塔?”
“信徒,吾在。”
被称呼名字的哈斯塔似乎已经愉悦了起来,迫不及待的回应着浅安:“汝唤吾名,还有何事要讲?”
“我想休息了。”
浅安垂耷着脑袋,没什么精神,一双眸子也半眯起来。
小心翼翼的开口请求:“您今晚可不可以……不要再那样对我?”
哈斯塔难得没有很快的答应。
对待信仰着自己的信徒,祂很愿意并一向都有求必应。
眼前信徒诱人到祂甚至已经不想再等,对于从不克制欲望的邪神,这样违背自己心意的请求似乎有些难度。
祂完全可以在此时提出拒绝。
“自然可以。”片刻后,很守规矩的回应道:“汝之愿望,即是吾之恩赐。”
深夜,一身黄色斗篷下,人形的哈斯塔出现在了浅安的床边。
周身带着从深海而来的咸腥气息。
章鱼触手顺着斗篷底部爬出,在地板上蜿蜒出黏腻的湿痕,其中几条缓缓伸长爬向床上已经睡着的人。
在空气中张扬飞舞着,快要触碰到浅安时,却又突然停了下来。
祂答应过眼前信徒,今晚不会再像那天一般对待他。
邪神对自己的信徒自然应当守则。
“吾之信徒……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得到你美味的灵魂了。”
触手晃了晃,又收回来,吸盘蠕动着在地面留下水渍。
在深棕色的地板上显得更加显眼。
“信徒。”诱人的信徒……“等吾。”
似乎只要想着得到眼前的信徒,便不受控制兴奋起来,遮挡在斗篷下看不清面容的黑暗中,透出两道诡异的红光。
触手在地板上烦躁的微微拍打,光是看着却不能碰,模样像是馋得要命。
邪神不需要休息,于是就这样一动不动站在床边守了一整晚。
托邪神的“恩赐”,浅安这一晚难得睡得十分安稳。
醒来后,看着地板的水渍陷入了沉思。
“哈斯塔……”
“吾在,信徒可是想吾了?”
“这些是你弄出来的吧……”浅安看起来明显不大开心了,鼓起脸颊抗议:“你昨天晚上干了什么啊?”
“吾想看看你。”
看似和问题没什么关联的回答,让他茫然的沉默了片刻。
哈斯塔又道:“昨晚便现身于此。”
“哦……”浅安似乎懂了,“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出来?”
“凡人之眼不可直视神明,吾怕信徒的状态会受到影响。”
这也是祂不敢现身的原因。
“那死灵书的插图……”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就是哈斯塔啊。
哈斯塔笑了下,似乎带着几分冷意,“凡人无法窥探吾等神明完整样貌,便只凭借想象自行加工创造。”
周围的空气都跟着冷下了几分。
他似乎有些搞清楚了这邪神的脾气。
心情尚可时还是温暖的柔风,不悦或发怒时倒霉的就是自己。
作为受信奉的邪神,实在没有一个邪神该有的样子。
浅安起床准备换今天要穿的衣服,哦了声,不再好奇了。
他想了想,觉得不见就不见吧,虽然见不到也会恐惧,但总比被吓到好。
一片沉寂的房间内,哈斯塔盯着正穿短裙的浅安,声音又响起:“信徒今日更诱人了,吾予信徒之恩赐,汝可要去看看?”
浅安莫名升起了一身怪异的寒意。
小声问了句:“您做了什么?”
“信徒,去看看吧。”
哈斯塔只是重复。
语气像是不自觉的带着一丝期待。
仿佛抱着一大罐甜蜜的糖果,满腔希冀等待大人夸奖的孩子。
浅安受着祂指引,茫然的去了学院。
刚走进门,一只手便捂住了他的双眼,狠狠拽了出来。
“别看。”
塞西几乎贴在他的耳边,声线压得很低道:“你来的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