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拉克雷王国西境首府罗夫卡城。
作为整个人类王国西部最大最繁华的城市,罗夫卡城占地面积在整个王国之中只比王都要小上一些。
罗夫卡城正中是一座有着两百多年历史的恢弘古堡,西境公爵阿尔文家族就居住在这里。
时间来到七月下旬,随着天气逐渐炎热,正午时分出现在大街上的民众都少了许多。
一匹快马快速接近东门,在靠近城门时,骑手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枚雕刻着西境公爵家徽的令牌,获得了快速入城的资格。
骑手沿着笔直的大街一路飞驰到古堡门口,验明身份之后一卷封在木筒中的密信被迅速送到城堡的主人手中。
西境公爵格雷·阿尔文今年已经六十余岁,在这个该安享晚年的年纪,这位高大挺拔的老人仍然有着壮年时期的精神状态。
他认出了木筒上的标记,是他最信任的探子从王都发来的密报。
这是最后一丝希望了,格雷想着,随即展开了手中的羊皮卷。
羊皮卷上简短的讯息彻底熄灭了公爵的希望,这位高大健壮的老人像被抽干了血液一般面色苍白的歪在自己的公爵宝座上。
良久,格雷目视着前方窗外的景色,“来人,叫埃里克过来见我。”
身后的家仆应声而去,片刻之后,匆匆的脚步声传来,公爵唯一的儿子,现年三十八岁的埃里克快步来到他面前。
“父亲,有妹妹的消息了吗?”
格雷将手中的羊皮卷无力递出,“埃琳走了,上月十二。”
“不可能!怎么会这么快?”埃里克成熟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两行泪水不自主流下,“我不信,父亲,是探子搞错了吧?”
格雷从桌边堆积如山的文件中又抽出两张羊皮卷递了过去,双眼望向天空,“三次的结果都一样,再见了,我的埃琳,我的天使。”
埃里克颤抖着手中的羊皮卷,最终像是被火焰灼烧一般将它们全部扔了出去,“我永远,永远,都不会原谅教廷与国王,他们害死了我的妹妹,我会将这份仇恨带入我的坟墓...”
埃里克的情绪彻底爆发,开始将房间内的东西挨个砸碎。公爵像是一尊雕像一样看着自己的儿子在面前发疯,当埃里克气喘吁吁地环顾四周,找不到一个可砸的物品时,父亲的低沉的嗓音传来:“埃里克,我的儿子,去将那些官员们叫来吧。”
埃里克抬头看向自己平静到有些冷血的父亲,“要开始了吗?”
公爵并未回答,看着房间的门示意埃里克立刻行动。
埃里克的眼神随即坚定,脚步沉稳走出了房间。
一刻钟后,负责公爵领各个方面的官员们齐聚在古堡的大会议厅内。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些分工负责某些领域的个人并不能算官员,因为他们并非是由王都亲自指派的,实际上他们的位置更偏向于幕僚,只是公爵给了他们一个体面。
众人到齐,公爵省去了以往的几分客套,单刀直入的挑明的自己的目的。
“自从赫拉克雷王国建国以来,我们这些贵族便饱受国王一脉与教廷的联合打压,至今已经九十年了。”
“这么多年来,明面上的,暗地里的,多少刀子捅到我们的身上,可是为了一致对外,抵御魔族,我们都忍下了。”
“可是现在,我失去了我唯一的女儿。”
老公爵的眼中,名为仇恨的火焰正在熊熊燃烧。
“利奥波德·赫拉克雷与拉米斯塔,我发誓会带着你们饱饮鲜血的头颅前去祭拜我的女儿。”年迈的老人厉声大喝,仿佛要让世界听到。
老公爵环视四周,“有人对这场即将发动的战争有异议吗?”
长桌两侧的人们无人应答。
“很好,从现在开始,整个西境进入战争状态!”
“情报官,将其他地方的密探收缩一部分,全部调派到王都以及南境。”
“军需官,重新清点全境内粮草和装备数量,允许向平民征收粮草。”
“亲卫长,核实亲卫军与常备军人数,可以开始募兵了。”
“税务官,你配合军需官与亲卫长行动,不要不舍的花钱。”
“埃里克,我的儿子,你带上我的亲笔信,亲自去北境首府一趟,那个老家伙会明白的。”
“遵命!”会议室内的众人齐声应道。
“以上,任何人有什么问题吗?”公爵看着长桌下方面色严肃的众人,无人再有问题。
会议结束,众人各自离去,一道道命令从罗夫卡城的市中心向着西境的四面八方传播而去。
占据了整个王国十分之一大小的西境像一台刚刚加满燃料的蒸汽机一般以战争模式运转了起来。
老公爵知道自己起兵这件事是瞒不住的,虽然他也并未打算隐瞒,但是王都的眼线总是让他很不爽。
现在撕破了脸,情报官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抓住罗夫卡城内已经暴露的几个探子交给公爵处置,而公爵现在正在磨刀。
老公爵一边磨着刀一边回忆着有关女儿的一切,最后一次见到自己的天使已经是五年前了。
埃琳的一生真的快乐吗?作为教会的圣女,女儿埃琳被剥夺了许多即使是平民也能享受到的感情,仅仅作为教会的象征存在于那个与名称恰恰相反的位子上,直到上个月的十二日,在王都的神圣大教堂中...
上个月十二?公爵心头一动,六月十二,还有什么事是六月十二来着?
老公爵向来对于自己的记忆力颇有自信,只是这一刻,他的脑中好似弥漫着一缕雾气,怎么都捉摸不透。
顾不上因为走神而被割伤的手,公爵就这样带着一手的血来到了书桌旁开始翻找。
专心翻找的公爵与埃里克有几分相似,一本又一本的文件被抛到脑后,书房之中很快便成了一片狼藉。
最终在一叠文件的最下方,公爵找到了那份教会发来的通告文件,标题为:罗夫卡城大教堂牧师兰伯特堕落为邪教徒,现已叛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