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言!”王思琼冷声说道。
清蓉连忙低下头去:“奴婢一时失言,还请姑娘责罚。”
“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提。”王思琼说道,“杨林县……以后也不要再提起来了!”
“奴婢知道了。”清蓉小声说道。
“行了,时辰到了,走吧。”王思琼站起身来,径自走出了门。
陆长明动弹不得,自然没办法来迎亲。王思琼自己拜别父母上了轿,直接去了陆家。
陆府如今没有能主事的人,来的宾客也不多,等到了陆府,两个下人将身穿喜服的陆长明抬了出来,勉强拜了堂,便送入了洞房。
没有主家在,宾客们不一会儿功夫便也都散了,只有陆瑶婉留了下来,面色十分不好。
“去将柳姨娘叫过来!”她吩咐道。
下人去了,不一会儿便回复道:“柳姨娘前些日子小产了,一直在好好养着身子,什么都不知道。”
陆瑶婉将怒火压了下去,又说道:“之前长明留在身边那个丫鬟呢?叫她过来也是一样的!”
她想不明白,前些日子她过来的时候,长明一切还都好好的,如今才过了不到一个月,怎么就变成现在这个情形了?
长明悄无声息地与苏氏和离,又迎娶了王氏,想来必有自己的打算。这些她并不在意,也不愿插手,可如今长明双腿瘫痪,这却是天大的事。
她想要找个人过来问清楚,柳姨娘不过来,那个丫鬟总能过来,她不是一直在书房里伺候着么?应当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吧!
“流萤姑娘……前些日子就不见了。”下人答道。
“不见了?”陆瑶婉竖起眉毛,怒道,“她一个丫鬟,难道还敢跑了不成?”
“当初夫人……前夫人苏氏将身契给了流萤姑娘,伯爷说,若是将她的身契收了,每月还要给她月银,不如先叫她自己收着,反正她也怀了身子,不能跑到什么地方去……”下人小心翼翼地答道,“可没想到流萤姑娘也失了孩子,后来府中又发生了许多事,便没有人留意她,等再想起来的时候,发现她人已经离开了。”
陆瑶婉咬了咬牙,在心里骂了陆长明一句糊涂。
她知道今天是问不到什么了,总不能跑到洞房里去问王氏,只得将心中的焦虑暂时压了下来,带着丫鬟回府了,打算明日再过来仔细问问。
同时在洞房里,陆长明被人放到了床上,王思琼径自掀了盖头,让人拿了水进来梳洗。
“思琼,”陆长明的声音里带着绵绵情意,“我终于娶到你了,只可惜我如今的伤势还没好,今日实在是委屈你了。”
“算不得委屈,这本就是我想要的。”王思琼说道,“伯爷好好歇着吧,今日忙了一日,我也累了,就先下去休息了。”
陆长明一愣:“思琼,今日是你我成亲的好日子,你不在此处歇息,难道还要去别处?”
王思琼回过头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成亲就要歇在一起么?”
陆长明看着她冷淡的面庞,心中不由有些惊疑,不过还是勉强笑着说道:“那是自然,成亲之后你我便是夫妻了,夫妻自然是要睡在一处——你身边的嬷嬷没有教过你么?”
他开了个玩笑,想要缓解一下这令他不安的气氛。
“是么?”王思琼轻飘飘地说道,“可我怎么听说,伯爷与苏姐姐成亲那一日,就是宿在柳姨娘那里的呀?”
陆长明一听到“苏氏”两个字,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怒火。
他落得如今这个下场,可不就是被苏氏害的!
“她算什么东西,怎么能同你比?”他强压着怒火,说道,“我之前便告诉过你,我娶她根本就是迫不得已,又怎么会勉强自己与她同房?可你不一样,我对你一见钟情,又怎么舍得冷落你……”
王思琼冷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可是伯爷,你又算什么东西?”
陆长明愣住了:“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思琼的眼中满是厌恶:“伯爷,你如今已经瘫痪在床了,动都动弹不得,你觉得自己配得上我吗?”
“我……是不是那郎中同你说的?”陆长明激动起来,“不是的,思琼,你听我说,我虽然现在伤的重,可还是能治好的!你要相信我,只要好好养上一阵,我是能够恢复的!”
王思琼冷声笑了起来:“是么?”
她走上前来,顺手拔下了头上的发簪,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了下来。
陆长明心中一喜,以为她要在这里睡下,连忙说道:“你叫人来将我往里抬一抬……”
然而话没说完,就被王思琼的举动惊住了。
王思琼举起发簪,毫不犹豫地朝着他的大腿扎了下去。
她将发簪拔出来,带出一串血滴,在陆长明眼前晃了晃。
“伯爷,你的腿如今连痛都感受不到,你觉得自己真的能够恢复?”她曼声说道。
陆长明没有感到一丝疼痛,然而心中的恐惧半分都没有减少。
“你、你疯了!”他如今连向后躲都做不到,只能尖声叫道,“你疯了,你竟敢这么对我,你、你这个疯女人!”
“伯爷还是省省力气吧!”王思琼平静地说道,“这陆府原本就没剩下几个下人,如今这院子里头,就只有我的人在,你叫破嗓子也不会有人进来的。”
“你想要做什么?”陆长明惊恐地喊道,“思琼,你到底是怎么了?你分明前几日还一心想要嫁给我的!是不是苏氏同你说什么了?你听我说,她那个女人满口谎言,说的全是骗人的,你千万不要相信她!”
王思琼就只是笑,那张原本秀美的脸,却让陆长明越看越害怕。
她笑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笑够了,将发簪在他身上擦干净,说道:“我确实一心想要嫁给伯爷的,如今不是已经如愿以偿了么?”
王思琼伸出手,在他脸上拍了拍:“伯爷,你要是识趣,往后就乖乖的,这样你仍旧是你的平津伯,日子过得也能舒坦些。可你要是不安分……”
她笑得越发甜蜜:“我也是不介意当寡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