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方才听人碰巧提了起来,有些好奇罢了。”苏卿卿敷衍道。
这实在是有些太过于巧合了,整个天祁国那么大,裕和大师怎么就就偏偏死在了杨林县里?
“那杨林县有没有什么出名的地方?”苏卿卿问道,“我听那两个人说,要特地过去一趟呢!”
【出名的地方?倒是没有听说过,那场旱灾过后,杨林县的人几乎死绝了,朝中那些神神叨叨的老头子说是报应……不过并没有说是什么报应。】
“姑姑真奇怪,”苏千诺笑道,“安安才多大,能听过杨林县,大约也是家中长辈随口提了一嘴,怎么会知道有没有什么出名的地方?您若是想知道,不如等三叔回来之后问三叔,说不定他曾经去过杨林县呢!”
“说的也是,”苏卿卿讪讪地笑了笑,“就是不知道三哥什么时候回来。”
“过年的时候三叔总归是要回来的,不然祖母又要哭了。”苏千诺说道。
苏卿卿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她带着两人去吃了饭,看苏忆安一直惦记着去找余先生,干脆借口自己还有事,让他们两个带上几个家丁自己去玩。
看着苏忆安高高兴兴地走了,苏卿卿犹豫片刻,还是让车夫朝着宁王府驶去。
她与萧怀真虽然没有什么交情,可毕竟二哥还在宁王府上,他们暂且还算是同盟。
很快便到了宁王府前,与她想象中不大一样,宁王府门口空荡荡的,连个守门的护卫都没有。
她上前去敲了敲门,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妪过来开了门。
那老妪的视力似乎不大好,眯着眼睛看了她半晌,大声问道:“你是哪家的姑娘,来这里做什么?”
苏卿卿也提高了声音:“我有事来找宁王殿下!”
“来找谁?”
“宁王殿下,宁王!”
“找殿下做什么?”
“有事,我找他有要事!”
“你有什么?”
苏卿卿:……
她闭上嘴不说话了,那老妪却仿佛恍然大悟,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你是来找殿下的吧!”她昏黄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使劲将苏卿卿往院子里拖,“你有了?”
苏卿卿:“???”
“不是,我是有事要同殿下说!”苏卿卿大声喊道。
“是该说,是该说!”那老妪笑眯眯地说道,“殿下就在这边!”
她虽然年纪大,看上去走路都颤巍巍的,可手上的力气却大得离谱,苏卿卿被她抓着手腕,根本挣脱不开。
那老妪半拖着她往前走,一边走还一边问道:“你是哪家的姑娘啊?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啦?”
苏卿卿感觉怪怪的,还没等她回答,那老妪就煞有介事地点头道:“好,好,真好!这名儿真好听!”
苏卿卿满头问号,不过转念一想,这老妪本就耳聋,她想要说明白只怕不容易,现在她自己已经脑补完了,倒是省了她的事。
很快她便被带到了一间院子前,同样没有看到守门的护卫,那老妪径自推开门带她走了进去,一进屋便喊道:“殿下,有位姑娘来找你!”
苏卿卿一眼便看到萧怀真赤裸着上身趴在榻上,背后扎满了银针,而她的二哥苏珏手中还拿着一根针,正对她怒目而视。
不等萧怀真开口,苏珏便质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苏卿卿莫名有些心虚,“我有事要同殿下说……”
苏珏扯过一条毯子搭在了萧怀真背上,冷冷开口道:“有话快说!”
“我想单独同殿下说……”苏卿卿弱弱地说道。
“不行!”
“苏大夫你先回避一下。”
两个男人一同开口,最后还是苏珏黑着脸站起身来。
“你等着,”经过苏卿卿身边的时候,他从牙缝里挤出话来,“回去我就告诉娘!”
苏卿卿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二哥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整天要找娘告状呢?最主要的是她并没有做什么事啊,他就算告状,又要告什么?
她想不通,干脆对苏珏呲牙笑了起来:“二哥等会儿我跟你一起回家!”
她倒是要看看,苏珏有什么好告状的。
等苏珏出了门,那老妪也颤巍巍地退了下去,萧怀真还趴在榻上,对她笑了笑:“我不喜有太多下人伺候,这会儿我有些不便,不能好好招待苏姑娘,还望苏姑娘见谅。”
“没事没事,”苏卿卿说道,“我来找你,是因为方才不经意间听到了些话,事关裕和大师的,想着你兴许会有兴趣知道。”
在她说道“裕和大师”的时候,萧怀真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紧了。
“苏姑娘请说。”
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只有他自己知道,胸膛中的心跳已经加快了。
苏卿卿将自己听来的话尽量一字不落地说给了他,萧怀真只是安静地听着,等她说完了,他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我知道了,多谢苏姑娘。”
苏卿卿自觉已经仁至义尽了,她松了一口起,打算起身告辞:“我知道裕和大师对殿下来说十分重要,若是殿下想要去查,往杨林县那边查起来,兴许能节省些时间。”
“殿下好好休息吧,我就先……”
话还没有说完,她就听到萧怀真开口道:“当年我回京,原以为只是小住几日便能重新回到崇山寺,甚至未曾同裕和大师道别,却没想到竟再没有机会见他了。”
苏卿卿顿感不妙,他又要同她吐露心声了!
她心中暗暗叫苦,知道的越多死的就越快,她没有兴趣探究他的心路历程啊!
“那个,殿下,”她陪着笑说道,“人生无常,殿下要节哀……二哥还在外面等着我,我先告辞了……”
“无妨,”萧怀真却说道,“苏大夫方才说要延长施针的时间,眼下还有小半个时辰,苏姑娘不必着急。”
苏卿卿:……
“这枚玉环,便是你那朋友曾见到的东西。”萧怀真的手指勾着一枚玉环给她看,“也是裕和大师的贴身之物。”
苏卿卿叹了一口气,认命地坐了下来。
这人大约是太寂寞了,随便抓到个人,便要倾诉一番,简直一点也不体谅她们这些炮灰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