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萤的心猛地一跳，她慌忙抓住了王思琼的袖子：“还请王姑娘救奴婢！”
王思琼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情来：“这是你们之间的事，如今我尚未进门，贸然插手只怕是不大妥当。”
“柳姨娘手段狠辣，奴婢若是落入了她的手中，必然会性命不保！”流萤哭道，“王姑娘，您就当行行好，救救奴婢吧！”
“方才我也见过了柳姨娘，”王思琼笑了笑，安抚道，“她言语间不像是不讲道理的模样，你不用太过担心。”
“王姑娘有所不知，柳姨娘她……”
流萤激动之下，添油加醋地将柳姨娘的所作所为说了一遍。
“所以，柳姨娘从前还想着要压在苏姐姐的头上？”王思琼冷笑一声，“当真是不自量力。”
流萤用力点头：“奴婢不知柳姨娘是如何对王姑娘说的，可在奴婢看来，柳姨娘此人心高气傲，根本容不下任何接近伯爷的女子！”
“这样么……”王思琼沉吟片刻，对她说道，“现在我毕竟还不是陆家人，不能直接约束柳姨娘，不过如果你想离开陆府，我倒是能帮你一把。”
流萤愣了一下，问道：“王姑娘能将奴婢带到王家么？”
王思琼摇了摇头：“王家定然不行，我要是将你带走了，岂不是与柳姨娘撕破了脸？不过你要是想走，我有个远房亲戚，一直想要买个侍妾，你愿意的话，我倒是可以同他说上一说。”
流萤想了片刻，陆长明是不中用了，她要是一直留在陆府，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被柳姨娘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置了，即便是没有要了她的命，折磨人的手段也多得很，单单是每日不让厨房里送吃食过来，她就不知道如何应对。
即便是她能撑到王思琼入府，到时候她不过也只是个通房丫鬟而已，又没有子嗣，往后根本没有出头之日。
这样想来，倒不如搏上一搏，王姑娘的远房亲戚也是王家人，虽说只是做侍妾，可也总好过在陆府做丫鬟吧！
“奴婢愿意的！”流萤想通了这一点，忙不迭地点了点头，“王姑娘，奴婢愿意跟您的亲戚走！”
“好，”王思琼温柔地笑了笑，“你先别着急，我同他去说一说，若是他也没有什么意见，明日里我便让人来接你——对了，你的身契在身上么？”
“在的，在的！”流萤从自己那个小的可怜的包袱里翻了翻，将身契翻了出来，递给了王思琼，“当初奴婢跟着伯爷的时候，夫人将身契给了奴婢。”
王思琼接过去看了看便收了起来：“好，我去同他说，伯爷那边就先瞒着吧，毕竟伯爷如今病着，心情不大好，若是知道了，怕是要觉得你嫌弃他呢！”
“还是王姑娘想的周到！”流萤连忙恭维道。
王思琼对她淡淡地笑了笑，又说了几句话，便带着人离开了。
临走之前，她又问了一句：“听说你从前是跟在苏姐姐身边的？苏姐姐待你不好么，为什么你要跟着伯爷？”
“夫人她……”流萤的眼中有一丝后悔，不过很快便消失不见了，“王姑娘有所不知，夫人她对伯爷痴恋成狂，但伯爷对夫人却冷冷淡淡的。奴婢根本不是为了自己，只是为了能得了伯爷的欢心，好在伯爷面前为夫人说几句好话而已。偏偏夫人不领情，反而生了奴婢的气，连从前赏给奴婢的东西都收了回去。”
“这样么？我知道了。”王思琼脸上的笑淡了下去，“如今苏姐姐已经与伯爷和离了，往后不要叫她夫人了。”
“是，奴婢知道了。”流萤小心翼翼地应了下来。
王思琼一出了门，立刻对身边的丫鬟说道：“思州表哥不是一直想买个丫鬟么？你将这身契给他，让他明日在城门口等着。”
丫鬟有些惊讶：“姑娘要将流萤给思州公子？可是思州公子的癖好……”
“我看流萤十分懂得如何讨好男人，”王思琼淡然说道，“表哥已经快到而立之年了，却还未曾成亲，只跟身边的那小厮鬼混，也难怪姑母伤心。若是流萤能将表哥的心收拢过来，对表哥自己来说也是件好事。”
她将那身契递了过去：“世上竟有这样不知好歹的人，苏姐姐连身契都还给了她，她却只记着苏姐姐将赏的东西收了回去。”
那丫鬟听了便笑：“这流萤实在是个蠢人，有身契在手，她便是个自由身了，却一直待在这陆府里头，哪都不敢去，被饿成现在这副模样。”
“她自己立不起来，你让她出去，她想要活下去，只能把自己卖了。”王思琼说道，“如她这般年纪已经大了，又伺候过主子的丫鬟，但凡体面些的人家都不会买，她只能往那些勾栏酒肆里去讨生活，她怎么肯？”
“不过你说的也没错，她当真是个蠢人。如果一直跟着苏姐姐，苏姐姐是不会亏待了她的。”王思琼摇了摇头，“罢了，不说这些，你快些去吧！”
等丫鬟匆匆去了，王思琼轻轻呼出了一口气。
如今路已经铺好，她只管按着既定的轨迹向前走便是。
……
“安安，安安，你醒了没！”
“你小声些，安安表妹没醒也要被你吵醒了。”
“我就是问问嘛……安安，你要是还困着就多睡一会儿，咱们家没有那些晨昏定省的规矩，你想睡多久就睡多久，我怕你不知道，特地过来告诉你一声！”
苏忆安被苏千洛的大嗓门嚷得头疼，她坐起身来，使劲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安安可能还没醒，咱们走吧！”苏千洛说道，“哥，你这是什么表情？”
“我觉得，安安可能原本没有醒，但是现在一定被你吵醒了。”苏千诺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
他们两个都在外间，隔着纱门，苏忆安能看到一个身影上蹿下跳，几乎要趴到门上往里看。
“你老实些，”苏千诺威胁道，“你要是敢偷看，我就告诉姑姑去！”
“我就是想看看安安醒没醒，”苏千洛说道，“她还不知道吧，她那个小跟班闯了大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