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卿卿这边刚用过饭，正与陆忆安一起在院子里消食，就听见外头哭哭啼啼地吵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苏卿卿有些奇怪地问道，“这会儿不应当是清音院里哭么，怎么倒是哭到我这儿来了？”
过了一会儿，画屏走进来回禀道：“夫人，伯爷让人将流萤送过来了。”
“哈？”苏卿卿睁大了眼睛，“送回来是什么意思？”
“听说……”画屏将今日陆长明在清音院吃了闭门羹后，与柳姨娘的对话一五一十地说了。
苏卿卿听得直赞叹：“柳姨娘的手段当真高明啊！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流萤打败了。”
“如今流萤在外头一直哭，要求夫人给她做主，被梅嬷嬷拦住了。”画屏说道，“夫人要见她么？”
“不见。”苏卿卿斩钉截铁地说道，“你让她从哪来的回哪去，当初她不顾一切要爬床的时候，没来让我做主，如今被赶出来了，倒是想让我给她做主了？真是做梦！”
画屏没有多问什么，转身便出去了。
“当真离谱，”苏卿卿嘟囔道，“两个女人争那个我名义上的男人，其中一个女人还要让我帮她做主，我能怎么做主，将人绑到她床上么？”
【流萤甚至还没有同坏女人过上一招便被打败了，这样下去可不行。】
陆忆安偏过头问道：“母亲，父亲那样紧张柳姨娘，是不是因为大哥？”
苏卿卿眼睛一亮：“安安真聪明！”
她扬声叫了画屏进来：“将流萤带进来吧！”
不一会儿，流萤便跟着梅嬷嬷一起走了进来，一见了苏卿卿，她立刻流着泪跪在了她面前。
“夫人，奴婢、奴婢给您请安……”她抽噎着说道，“奴婢知道从前做了让夫人伤心的事，如今、如今夫人肯见奴婢，奴婢就已经满足了……”
“真的？那我见完你了，你回去吧！”苏卿卿说道。
流萤的哭声一顿，很快又响了起来：“夫人，奴婢给您丢人了，奴婢万万没想到，伯爷竟这般狠心，全然不顾之前的情分，就这样将奴婢赶了出来……”
“停停停，你如今已经不是我的丫鬟了，丢的也是你自己的人，怎么又扯到了我身上？”苏卿卿打断了她的话，“你也别在这儿哭哭啼啼的了，我今天见你，不过是因为你我到底主仆一场，最后帮你一把而已。”
“流萤，你从前在我跟前伺候的时候，也是挺机灵的一个人儿，给自己谋出路的时候，脑子转的挺快的，怎么到了这会儿，反倒慌了手脚，就只知道哭了？”
流萤面色一白：“夫人，奴婢没有……”
“行了，你也别辩解了，我懒得听。”苏卿卿毫不留情地说道，“我只问你一句，对一个男人来说，最重要的几样事是什么？”
流萤愣了愣，迟疑着答道：“大约……是功名利禄，美人子嗣吧。”
苏卿卿点点头：“说的没错，陆长明看重的无非是这几样而已。”
“功名利禄你没法子带给他，美人计如今看着似乎也不是那么管用，所以剩下的……”她拉长了声音。
流萤眼睛一亮：“是子嗣！”
可紧接着她的神色又黯淡了下来：“可奴婢伺候伯爷的时日尚短，怎么能保证一定有孕呢？”
苏卿卿摇摇头：“有没有身孕，总要四个月才能显现出来。”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流萤：“与其对四个月之后的事情抱有顾虑，你不如先思考该如何破解眼下的困境。”
流萤咬着下唇，若有所思。
苏卿卿见她意动，又补充了一句：“你身体康健，就算现在未曾有孕，往后只要有伺候的机会，就总会有孕的。”
“夫人说的没错……”流萤喃喃道，“奴婢、奴婢一定会有孕的！”
“陆长明根本就不是个专情的人，他今日之所以将你赶出来，不过是因为被柳姨娘勾起了心中的愧疚而已。”苏卿卿循循善诱，“你比柳姨娘年轻貌美，对他来说又新鲜着，他一时半刻只怕也是放不开你的。”
“只不过他不愿因为你的事再让柳姨娘伤心，所以才忍痛将你送走而已。若是你向他保证只偷偷在他身边伺候着，绝不会让柳姨娘知道，也不想做什么姨娘，他定然不会再这般绝情地将你赶走的。”
流萤听了，脸上却有些不甘：“那奴婢就只能一直没名没份地跟着伯爷么？”
苏卿卿摇头叹道：“流萤，你平时也是个聪明的，怎么这会儿倒是犯起了糊涂来？”
“你如今虽然只是个通房丫鬟，可只要你有了身孕，陆长明就算为了你腹中的孩子，也会给你个名份的。”
“你想想，这几日陆长明是如何变化的？那一日柳姨娘咄咄逼人，他的心便偏向了你，今日柳姨娘以弱示人，他又立刻偏向了柳姨娘。”
“男人心底都是愿意相信，女人跟着他，就只是为了他这个人的。柳姨娘今日说自己什么都不在乎，只在乎陆长明信不信他，可不就将他感动得一塌糊涂！她会做戏，你难道就不会么？如今不过是看你们二人谁更会演罢了！”
流萤的目光渐渐清明了起来，她抬起头来，说道：“奴婢明白了，多谢夫人指点！”
“什么指点不指点的，我不过就是看你哭的伤心，与你多说几句话而已。”苏卿卿连忙撇清了关系。
“奴婢明白的。”流萤给她磕了一个头。
“行了，既然话也说完了，你就回去吧！”苏卿卿摆了摆手。
流萤站起身来，来之前她的心中一片凄楚，如今又充满了信心。
不过是个年老色衰的柳姨娘而已，拿什么同她相比？她相信自己总有一天能彻底俘获伯爷的心。
抬起头来，她一眼便看到了桌上放着的牛乳糕，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夫人，这牛乳糕莫非是崔姨做的？奴婢、奴婢闻着有些熟悉……”
“你的鼻子还挺厉害的，”苏卿卿说道，“崔姨过来了，不但牛乳糕是崔姨做的，每日的餐食也都由崔姨来做了。”
“原来是这样，真好，崔姨的手艺是夫人从小吃惯了的，真好。”流萤尴尬地说道。
从前夫人吃不完的点心，都是分给她们这些丫鬟的，她实在是有些馋了。
“谁说不是呢！”苏卿卿感叹了一句，顺手塞了一块在陆忆安口中。
见她没有想要赏赐自己的意思，流萤只得讪讪地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