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点点头:“我也是这般想的,欲壑难填,苏家纵有万贯家财,怕也是难以让其满足。”
“所以还有第二个法子,”他微微笑着,说道,“那便是让陆长明相信,他与你和离之后,有个更好的选择在前面等着他。”
“大哥的意思是……”苏卿卿眉心微蹙,“是让陆长明觉得,只要他与我和离,便能娶到一个对他更有助力的女子?”
苏瑾点点头:“没错,这样不但他会主动提出和离,同样也会将陆忆安一并给你。”
“主意倒是不错,可哪有这样人家。”苏卿卿撇撇嘴,“但凡有点脑子的,哪里能看得上陆家。”
苏瑾屈指在她额上弹了一下:“你也知道?”
苏卿卿不敢说话,只悄悄地嘟起了嘴。
“行了,这事交给我和老二去做,你只管安心便是。”苏瑾说道,“听说你这些日子常去聚福楼里买饭菜,可是陆府的菜肴不合口味?”
苏卿卿使劲摇着头:“好不好吃另说,他们每餐简陋得很,只有四道菜不说,还有两道是素菜,我吃不惯!”
“那就在院子里建个小厨房,”苏瑾说道,“这事不是一时半刻便能做成的,你大约还要在陆家住上一阵子,不能委屈了自己。”
“我已经让人去建了,”苏卿卿笑道,“至于厨娘那里……”
苏瑾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你那点小心思,我都知道的。等你那笔建好了,府里从前在你院子里的厨娘就送过去,还有你念叨了好多次的李大娘,也一并给你请去,如何?”
“好好好,”苏卿卿捣米般点着头,“大哥对我最好了!”
“哦?之前老二去陆府的时候,你不是也说他最好?”苏瑾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苏卿卿脸上一红:“大哥,你就不要这么计较了嘛!你们对我都最好了!”
苏瑾笑着摇了摇头,又说了一会儿话,外头便有人催他了。
“公子,陈老爷还等着呢!”小二敲了敲门,恭恭敬敬地说道。
苏瑾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对苏卿卿说道:“难得见你,偏巧陈家那边还有要事,要不你先在这里等我片刻,等他那边商议出个章程,我再来找你。”
苏卿卿摇摇头:“大哥既然忙着,我就先回去了。”
她的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来:“如今我在陆府,其实也并没有受到太多约束,想要出门的话,还是很容易的,等我下回再来寻你。”
“也好,”苏瑾勉强笑了笑,紧接着便关心地问道,“手上的银子还够花么?平日里缺不缺什么?等会儿你直接去锦乐街上转转,想要什么只管让人给你送回去便是。”
“我什么都不缺的,”苏卿卿推了推他,“大哥快去吧,人家还等着呢!”
她又多问了一句:“陈老爷说的是漕运陈家么?”
苏瑾点点头:“是,今年水上不大太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一伙水匪,各家商船都被劫过,故而从年初起,咱们家的货便不走水运了。苏家的走货量最大,这么长时间下来,陈家便有些急了,所以今日陈家老爷子亲自过来了,想同我再商谈一番。”
“虽说陆运慢些,可也总好过被水匪劫走,”苏卿卿说道,“他想让咱们再走水运,若是遇到了水匪,他能将损失赔给咱们么?”
苏瑾摸了摸她的头:“他既然来说,自然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我也会同他好好商谈,这些你不必操心。对了,你之前传信来说让我找的那个孩子,我让底下的人去寻了,只是你找这样一个人做什么?”
“自然是有用处的,”苏卿卿含糊地说道,“大哥你仔细帮我寻便是了!”
苏瑾没有再问,只点了点头:“等找到了,我便让人去告诉你。”
兄妹两个一起走了出去,苏卿卿看到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就在不远处站着,正焦急地望向他们这边。
苏瑾向他走了过去,两人低声说了几句话,然后便一道进了屋。
苏卿卿看着时辰也差不多了,于是便也走了出去,叫了辆马车,就向着锦乐街去了。
相较于商行里那些千头万绪的琐事,她还是更喜欢逛街,尤其是看上了什么都可以直接拿走,根本不用给银子。
刚到锦乐街口,她就听见里面吵吵嚷嚷的。
“停下停下,就在这里停下!”苏卿卿连忙叫停了车夫,跳下马车,顺着声音从人群中挤了进去,生怕晚了看不到热闹。
原来是在一家胭脂铺子门口,两个姑娘之间起了争执。
苏卿卿抬头看了一眼,这正是苏家名下的一间铺子,京城里胭脂铺多,为了能多招徕客人,这间铺子里从上到下都是女子,更是高价从乐府里请了几位擅妆容的女子,每一位在这里买胭脂的姑娘,都可以先在脸上试过,颜色合适再买下来。
最初的时候,其他胭脂铺子都是等着看热闹的,毕竟来锦乐街上逛的女子非富即贵,让乐府出身的女人在她们脸上涂涂画画,她们定然会觉得这是一种屈辱,苏家怕是打错了算盘。
可谁知自打铺子开门的第一日起,客人便络绎不绝,再到后来,每次铺子里上新品的时候,各家小姐都会派人过来提前排队,就为了能够尽早买到。
有人不解,便托人去问缘由,被问到的小姐说得理所当然:“别的铺子里头从掌柜到小二,各个都是男人,男人懂什么胭脂?他们就只想着卖最贵的罢了。而这里不一样,她们会细心比较,还会给出建议,又熟知当下流行的妆容,同样是买胭脂,为何不在这里买?”
其他铺子的东家知道了,也纷纷效仿了起来,只是到底落了后,生意远不如苏家的铺子。
苏卿卿记得原主从前来这里的时候,铺子里的气氛一向是很好的,有的姑娘在挑胭脂,有的坐在镜前试妆,旁边的人见了,也都会给出些建议来,大家都轻声细语的,几乎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争执。
也不知今儿是怎么了,苏卿卿心里一边嘀咕着,一边挤到了最前面,竖起耳朵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