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夫人看着满地的碎片，心疼不已。
这可是一万两银子啊！听了个响儿就没了！
她沉着脸，说道：“孩子要从小便好好教导，苏氏，你不要太过于溺爱安安！”
“安安，你实在是太让祖母失望了！”陆老夫人加重了声音，“你去佛堂里面好好反省反省吧！”
“母亲……”苏卿卿还想说话，然而却被陆忆安打断了。
“我没有推青竹姐姐。”她说道。
陆老夫人更生气了：“有人亲眼看到你推了她，你竟还不承认？”
陆忆安抿了抿唇，越过人群看向黄氏：“黄婶婶，您真的看到我推青竹姐姐了吗？”
黄氏没想到她会直接问自己，有些措手不及。被陆忆安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她不由自主地有些心慌。
“我……”黄氏定了定心神，说道，“我只是看到大姑娘动了动，有没有推青竹姑娘倒是看不清楚。”
“就是大姑娘推的奴婢！”青竹叫道，“老夫人，您要相信奴婢啊！琉璃树这般贵重，奴婢就算是过来，也是小心翼翼的，若是没有人推奴婢，奴婢哪里会跌倒？”
“青竹姐姐，当真是有人推了你？”陆忆安又转向青竹，问道。
寻常孩童遇到这样的事，怕是早就被吓得大哭起来，可她的表情沉静，根本不像是一个五岁的孩子。
青竹看在眼里，心中不由打起鼓来，不过想到柳姨娘许她的话，她咬了咬牙，还是点头道：“大姑娘，分明就是您方才推了奴婢，奴婢看得真真儿的！”
再沉稳也不过是个孩子罢了，老夫人与柳姨娘又不待见她，就算她说了自己没推，也不会有人相信她的。
【自寻死路。】
听了陆忆安心中所想，苏卿卿松了一口气，她果然留有后手。
“这么多人都在，你怎么就认定是安安推的你？”好感度是要刷的，“你口口声声说自己小心翼翼的，那怎么不看路，眼睛就盯着安安看？”
“奴婢……”青竹一时语塞。
“还有旁人看到是我推的青竹姐姐吗？”陆忆安问道。
众人面面相觑，却没有人说话。
这是平津伯府的家事，她们只是来赴宴，犯不上掺和进去。
柳姨娘眉头微蹙，对着旁边的一个嬷嬷使了个眼色。
那嬷嬷见状，上前跪在了地上。
“大姑娘，您……就承认了吧！”她拉着陆忆安的手，表情痛惜，“这些年老爷与姨娘一直教您要做个诚实的人，这琉璃树虽然贵重，可是只要您好好向夫人和老夫人道歉，她们是不会责怪您的！”
“孙嬷嬷，连你也这样说？”陆忆安挑眉看着她。
“奴婢也是为了您好啊！”说话的是陆忆安的乳母孙氏，她说完之后，对着苏卿卿磕起头来，“夫人赎罪，大姑娘她真不是故意的！”
连孙嬷嬷都站了出来，在众人心中，陆忆安的话越发不可信了。
苏卿卿没有说话，只是看向陆忆安。
陆老夫人的耐心已经耗尽了，她厉声喝道：“连孙嬷嬷都已经承认了，你还要嘴硬吗？”
陆忆安摇摇头，表情无辜：“祖母，真的不是我推的青竹姐姐。”
她伸出双手，给周围的人看：“方才母亲给我夹了一只鸡腿，我用手抓着吃的，手上沾满了油渍，若是真的推了青竹姐姐，定然会在她的衣裳上面留下印子。要不你们派人来看看，她身上到底有没有油印？”
话音一落，青竹的脸已经白了。
“奴婢……奴婢……”她已经语无伦次了。
“人这样多，青竹看错了也说不定。”柳姨娘见状不妙，立刻改口道，“这婢子着实可恶，连看都不看清楚，便敢污蔑主子，拉下去赏她五个板子让她长长记性！”
立刻就有人上来要将青竹拉走，苏卿卿有些不悦地咳嗽了一声。
“柳姨娘好大的威风啊，”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柳姨娘，“不知道的，还以为柳姨娘是正头夫人呢！”
柳姨娘面色一白，这些年里她已经习惯了府中事事都由自己做主，堂中的这些夫人与她也都熟识，苏氏当着这些人的面说出这话，简直就是将她的脸放在地上踩。
可她确确实实只是个姨娘，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是奴婢……逾越了。”她忍着羞恼说道。
“啧啧啧，这么一会儿功夫，柳姨娘就已经逾越好几回了。”苏卿卿不满地说道，“往后柳姨娘得记着，自己不过是个姨娘而已，今日能出现在这里，是母亲与我对你宽厚，你要是摆不清自己的位置，那可是要让外人看咱们平津伯府笑话的！”
看着柳姨娘将下唇都咬出血来，苏卿卿一阵痛快。
【蠢女人原来也没有那么蠢，那为何上辈子最后变得那样惨？罢了，先不管她，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把孙嬷嬷也赶出去！】
陆忆安低下头去，声音里带着委屈：“孙嬷嬷，旁人不相信我也就罢了，怎么连你也不相信我？在你心里，我便是那样爱说谎没担当的人么？”
孙嬷嬷顿时便慌了神：“奴婢绝没有这样想，只是、只是被青竹这婢子骗了，想着替大姑娘请罪，好让老夫人与夫人不要迁怒于大姑娘……”
“哎呦你这个婆子，我可是一直相信安安的，你说什么迁怒，莫非是在暗指母亲？真是好大的胆子！”苏卿卿继续倒油，“还有方才柳姨娘也说了，千万别冤枉了青竹，青竹信誓旦旦地说旁边有人推她，既然不是安安，那就一定是旁人了，这可得好好查查才行！”
“够了！”陆老夫人的胸脯上下起伏着，显然气得不轻。
堂中的夫人都是有名有号的，哪个也不能轻易得罪。
到了这个时候，她哪里还看不出是柳姨娘的安排。平常的时候，她对这种小手段都是视而不见的，可今日是她的生辰，柳姨娘竟然还不安分！
若是做的天衣无缝也就罢了，不过是个五岁的孩子而已，柳姨娘竟然都对付不了，白白让人看平津伯府的笑话！
陆老夫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开口道：“青竹闯了祸，还想要诬陷旁人，这样的丫鬟府里不能留了，将她赶出府去吧！”
“至于这琉璃树，方才苏氏也说了碎碎平安。”她心中在滴血，脸上还不得不挤出笑容来，“再贵的东西也都是身外之物，苏氏有这个孝心，我就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