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吃完饭回宿舍的路上，有同学正在张贴海报，上面写着几行大字：
“第十二届篮球宸斗杯——决赛争锋”
“计算机学院vs数学学院”
唐涵驻足：“决赛唉，在今天晚上，去不去呀。”
“你对篮球赛有兴趣？”
“一般般，不过——”唐涵眨眨眼，凑上前，“校草也有参赛哦，要不要去见识一下？”
“校草就是放个屁你也要凑上去闻。”孟臻毫不留情地损她。
“你！”唐涵气急败坏，追着孟臻打。
两人追追赶赶跑远了。
季泠看她俩打打闹闹好笑，突然感觉头上投下一块阴影。
季泠抬起头，是牧月昭。
她立马打了声招呼：“学长好。”
牧月昭今天穿了身淡蓝色衬衫，清清爽爽，敛去了许多锋芒，有一种邻家大哥哥的感觉。
就是眼底有些许乌青。
昨天他没睡好吗？
季泠不禁想到昨晚发生的那些事。
她在他面前嚎啕大哭，眼泪把他的衣服都湿透了。
他们一起喂猫，她大着胆子恳请他把小猫收留。
他把小猫的照片发给她看，要她为它取了一个名字。
又哭又笑，情绪大起大落，连梦里都是他的身影。
季泠控制不住想把自己藏起来，她好像又在他面前丢人了。
但奇怪的是，她并不像以前那样患得患失，而是心里涌动着一种叫做“甜蜜”的情绪。
季泠看到牧月昭手里拿了一个快递箱，问：“这是什么？”
“昨天买的东西，到了一部分。”牧月昭的声音很轻。
“上午带芋泥去医院做了检查，它很健康，你不用担心。”
季泠一愣，原来牧月昭做了这么多。
“要是你想看它就和我说，我抱它下来。”
远方传来下课铃声，上午最后一堂课结束了。
季泠点点头，咧开嘴笑：“谢谢学长！学长你真好。”这是她的心里话，很早就想这样对他说了。
牧月昭轻笑了一声。
“下周六比赛，”他注意到季泠站在篮球赛的海报前，“你想去看吗？”
季泠的目光落到牧月昭凸起的喉结处，有些移不开眼，“去的。”
“好，”牧月昭似笑非笑，“记得早点到。”
他顿了顿，接着补充道：“晚了可能会没有座位。”
“嗯嗯，谢谢学长。”季泠耳朵通红地移开目光，“学长，那我先走啦。”
“嗯。”
牧月昭点头。
“啧。”宋意楠冷不丁从背后冒出来，看着女生的背影，阴阳怪气，“学长人真好。”
-
下午的训练变得格外漫长。
季泠从睡醒睁眼开始就期待着晚上的篮球比赛，奈何等待总是煎熬的，时间流速像是变得比原来的一半还慢。
以至于每每有人踏错脚被教官要求集体重新来的时候，一向好脾气的季泠忍不住在心里把那人灭了。
好在陈教官最后终于满意，看大部分人身在曹营心在汉，便摆摆手，让他们解散。
季泠拽着唐涵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吃完饭，跑去宿舍洗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走之前还没忘把牧月昭的鸭舌帽放进包里。
鸭舌帽已经被洗好晾干，季泠一直想找机会还给牧月昭，但每次不是忘了就是时机不对。
篮球赛的场地在体育馆的西南侧副馆，场地很大也很新，各种设施都很齐全。
季泠到的时候，距离正式比赛还有一个小时，但是馆内已经来很多观众了。
唐涵用她的千里眼快速搜寻观战的绝佳位置。
突然看见好像有个人冲她在招手。
定睛一看，是宋意楠。
他旁边留了好几张空座。
唐涵用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季泠，最后指了指宋意楠。
意思是——你是在叫我们吗？
宋意楠从椅子上站起身，朝着唐涵的方向点头。
“走吧泠泠，去那个地方！”唐涵了然，拉着季泠就往宋意楠所在的方位走。
季泠跟上去没几步，就看见金露穿着一身夸张的红色朝她款款走来。
真是冤家路窄……
唐涵走在季泠前面，当然也看见了她，突然站定，像是见鬼似的嘴巴大张，“你你你你……”
“你”了半天没个所以然，金露没好气道：“你什么，别用手指本小姐！再指给你手剁了。”
唐涵：？你是不是还活在封建社会。
路过季泠时，金露冷哼一声，一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过什么”的表情，“今天没空，改天收拾你。”
“哎我这暴脾气——”唐涵抡起袖子，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金露身边不知从哪冒出几个小跟班，各个膀大腰圆，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唐涵缩了缩脑袋，咽了咽口水，尽管身体已经做了溜之大吉的动作，但嘴上还在逞能：“好女不跟狗斗！”
被撇下的季泠：“……”
她叹了口气，抬脚准备跟上唐涵的步伐，突然感觉有人屈指敲了两下她的脑袋。
从小到大，只有一个人乐此不疲敲她脑袋。
季泠转过头，是季辰。
“季小妹，你在这里干什么？”季辰单手抱球，往后看了一下，“你刚和金露讲话？”
季泠冷静道：“陪室友看篮球赛。”
“哦，我还以为你特意来看我呢。”季辰挑挑眉。
季泠这才发现季辰穿着计算机院的篮球队服，颜色是深蓝色的，很衬他的肤色。
“谁都看，就是不看你。”季泠觉得有必要打破他的幻想。
“小没良心的。”季辰捂胸做心痛状。
季辰悠悠环视周围，突然看到了什么，眼睛一亮，丢下一句“我先走了”就匆匆离去。
然后季泠就看他跑向了一个女生。
那个女生有点眼熟。
季泠眯起眼，奈何还没等她看清，两人就一起消失在了她的视线范围内。
季泠收回目光，心想：可恶，原来真的有女生被她哥祸害了。
场馆里的观众绝大部分都是奔着牧月昭来的，可怕的是，竟有一些女生自发组成应援团，拿着横幅举着荧光棒，仿佛不是来看球赛，而是演唱会现场。
季泠费力挤过疯狂的人群，好不容易到达宋意楠和唐涵所在的位置。
“学妹晚上好！”宋意楠笑嘻嘻打招呼，又看了看季泠背后，没看到其他人，便问，“其他室友没来？”
“学长好，赵宁安懒得过来，孟臻今晚有约。”季泠耸了耸肩，无奈道。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宋意楠脸上灿烂的笑容好像垮了点，像是没等来主人回家的小狗。
但是很快那抹失落就散去，又恢复了往常那样没心没肺的样子，对着底下喊话：“哎哎哎，前面两个能不能挪个地，我来这么早不是看你俩卿卿我我的！”
“滚你的！”郑宇笑骂，“还没开始你狗叫什么？哪凉快哪待着去！！”
说完搂着他的小女友到别的地方去了。
宋意楠咬咬牙，他怎么那么酸呢？
季泠紧紧盯着下方的圆形场地，试图在人群中寻找牧月昭的身影，可是找了很久都没看见，有些泄气。
“学妹，牧哥还没来呢，”宋意楠捕捉到了女生的小动作，看了看手机，悄声道，“这个点应该还在更衣室，他怕被围，所以一般比赛开始后才会露面。”
“好家伙，这就是帅哥的烦恼吗？”唐涵夸张地捂住嘴。
十分钟后，场上两方的啦啦队喊起了口号，牧月昭在欢呼声中走进来与队友汇合，周围是维持秩序的保安和志愿者。
他身穿红色无袖球服，露出两臂线条流畅的肌肉。
其实找到牧月昭的位置很简单，他在哪里，哪里就是焦点。
季泠静静看着他，像是回到了曾经站在国旗下听他讲话的时刻。
什么都没有变。
他万众瞩目，而她依旧只能隔着人海眺望。
两队人员走上球场，牧月昭歪头听队友讲话，唇角带笑。
突然，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般微微抬头。
季泠回避不及，目光毫无阻碍地与之相撞，两人俱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