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牧月昭说，“没有责怪你。”
他的语气很轻，食堂嘈杂，只有他们几个能听见。
季泠茫然瞪大眼睛。
“放心吧学妹，咱牧哥的取向可没什么好质疑的。”宋意楠把手搭在牧月昭肩上。
“我这么大个帅哥天天在他面前晃悠，他也没见色起意啊。”
“噗……”唐涵差点憋不住。
宋意楠眉飞色舞，让季泠无端想起了电视剧里的老鸨，“嘿嘿，倒是有另一个问题值得探讨……”
“闭嘴。”牧月昭冷冷道。
宋意楠立马做了个拉链封嘴的动作。
牧月昭没再说什么，走到旁边不远处的空位处坐下。
好像只是顺路经过了她们而已。
“什么情况？”唐涵偷偷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问。
季泠摇摇头。
半晌，唐涵听见一道含混不清的声音：“……丢死人了。”
季泠食不知味地扒了几口饭，等唐涵吃完，便拉着她逃也似的离开了食堂。
跟做贼似的。
牧月昭收回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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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所有入学要办的手续和必做事项完成以后，已经到了夜晚。
明天就开始正式的军训了，经历了一天的奔波，季泠有些疲累，轻手轻脚洗漱完便钻进了被窝。
但是翻来覆去很久，季泠都没有睡着。
她有些认床，往往来到一个陌生环境的第一天总是无法入眠。
更何况脑子里不知为什么乱得很。
季泠在黑暗中睁开眼，打开微弱的床头灯，戴上耳机。
本想找点催眠的轻音乐，却听“滴”的一声，手机屏幕上弹出一个弹窗。
是微博特别关注动态的提醒。
季泠很少上网冲浪，特别关注只有一个人——Moonlight，微博认证是“KD旗下原创音乐人”。
Moonlight从不以真实面貌示人，但季泠知道他是谁。
他只偶尔在微博上分享创作心得和单曲，即使这样，粉丝数量已达两百多万。
季泠往下滑，看到他新发的一条微博。
——“夏天的夜晚，最适合数星星。”
配图是一片星空。
几秒钟的功夫多了上百条评论，季泠扫了一眼，无非就是——
“老公，更深露重的，怎么还不睡觉？”
“不是很明显吗？当然是陪我数星星啦！”
“就因为你们这些话，宝贝在被窝里哄了我两小时。”
季泠没有继续看那些毫无营养的留言，顺手点了个赞，看下时间，已经快凌晨两点。
这个时候，他还没有睡吗？
季泠放轻脚步下床，出门走到走廊上。
夜里很静，依稀能听见微弱的蝉鸣，对面宿舍楼只剩昏黄的走廊灯亮着。
目之所及是无垠的夜空，像是一片巨大的画布，星辰点缀其上，熠熠生辉。
他和她正望着同一片星空。
季泠用手机拍下，编辑一条微博——“我想穿越梦境与你共舞，漫天繁星会载你着陆。”
设置成仅自己可见。
如果可以，祈求梦境能给她这样一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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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一个人并不是毫无缘由的。
第一次见牧月昭，是三年前高中开学的毕业典礼上。
那年的夏天格外漫长也格外热烈，燥热的空气中弥漫着少年人特有的荷尔蒙。
牧月昭作为高三毕业生代表站在国旗下讲话，他的班主任非常自豪地跟其他人夸赞他的优秀，台下是众多高中生仰慕的目光。
万人拥簇，而她也是其中一个。
那时候的他比骄阳耀眼，万物都是陪衬。
后来印象很深的一次见面，是在季辰的生日宴。
来参加的都是和季辰关系很好的朋友，季泠一一打过招呼，唯一不敢和坐在她身边的牧月昭说话。
他那天似乎心情不太好，眉眼间尽是戾气，尽管因为好友生日刻意隐藏，但周身气压仍低到让人心生怯意。
季泠大气也不敢出地在他身边吃饭，期间却迷迷糊糊拿错了原本倒给他的白酒。
季泠刚喝一口就意识到不对劲。
她被辣得说不出话，又因为这么多人在场没好意思吐出来。
只能含泪咽了下去。
满脑子都是完了完了完了……
季泠心乱如麻地思考应该怎样补救。
季辰也注意到了，却没看出季泠的窘迫，笑道：“季小妹，你手上拿的不会是你牧哥哥的酒吧？够厉害啊，拿白酒当凉白开喝。”
牧月昭似乎在偏过头看她。
季泠更手足无措——“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拿错的。”她红着脸道歉，从桌上取下一个干净的玻璃杯，手忙脚乱给他满上。
“没关系。”
牧月昭接过杯子，出乎意料没有生气。
“小姑娘喝点酒没什么，我看着她呢，你放心。”
这话是对季辰说的。
不在意，不迁怒。
似乎如果不是季辰提起，他也不会提出来。
“小心喝醉了回去屁股挨巴掌。”季辰吓唬她。
“你在这装什么呢，要挨巴掌的是你吧！”一个男生大声道。
“就是，谁不知道你什么家庭地位呀！”
众人哄笑，这事也就过去了。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了牧月昭的另一面。
她欣赏他由内而发的骄傲和自信，羡慕他毫不掩饰的野心和睥睨一切的张扬，心动于他刻在骨子里的教养和温柔。
但是真正喜欢上他，是在一个滂沱的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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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硕，别再缠着我了！”
天边乌云密布，远方传来闷雷声，预示着夏日第一场暴雨的来临。
季泠报了周末补习班，当日却不小心起晚，便走了以往不常走的小路，没想到却在一个小巷口被一群人堵了。
一共七个男生，走在最前面的陈硕是她的初中同班同学。
除了陈硕以外，其余几人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身上形形色色的纹身，每个都是陌生的面孔，看起来不像学校里的学生，大概率是街上的混混。
季泠警觉起来。
陈硕掂了掂手里的棒球棍，不怀好意地朝她靠近。
“这不是季泠同学吗，好久不见！”
陈硕吹了声口哨。
“怎么样？暑假过得开心吗？沾沾自喜很久了吧，你知不知道，老子可被你害惨了！也不枉我辛辛苦苦蹲了一个礼拜，可算是在这把你逮着了。”
季泠一步步后退，她身上还带着沉重的背包。
与这些家伙硬碰硬是不可能的，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在脑海里规划扔下东西逃离的路线和可能性。
又一声闷雷，季泠吓得白了脸。
“陈硕，之前的事情我们已经两清了。你答应过我，不会再……”
“两清？哈哈哈哈！”
陈硕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可笑的事情。
“是，我确实打算两清了，可你不老实啊，都快毕业了还要整出点幺蛾子来恶心我！你当我傻，查不出来那封举报信是你交的？”
初中三年里，陈硕欺辱女生、霸凌同学，甚至在中考时要挟同学帮他作弊，作恶多端，季泠不信没有人能惩治他。
所以毕业之时，她匿名向教育局提交了一封举报信。
但这种情况下，季泠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显得极为苍白可笑。
“什么举报信？”季泠抓住书包肩带，声音有些抖，“你找错人了吧，我不知道。”
“砰”的一声，陈硕将棒球棍狠狠砸向身旁的水泥墙面，脸上凶狠毕现。
“哦，不记得了。看来季同学记性不太好，需要人帮忙回忆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