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老夫人猛然回过味:“薄简都到了婚配的年纪,霍家长孙不知道婚配没?”
他们:“……”
路憬琛的脸色白了几分,霍南图本就不服气,让他知道祖辈有这种约定,他肯定会死灰复燃、理直气壮、冠冕堂皇的出来抢人。
江宛童蹲到席老夫人的腿边,拉着席老夫人撒娇:“外婆,我能不能拜托您一件事?您和外公能不能忘掉宫爷爷和霍奶奶的约定?以后再也不和外人提起,行吗?”
“哦?为什么呢?”
“我怕生出不必要的麻烦。”
“你的意思是说,他还没有结婚?他对你有想法?”
为了给路憬琛一个安心,江宛童拼了:“外婆,我是霍知墨的营养师,霍知墨是他的妹妹,我和他认识,还谈过一段时间。后来发现不太合适,我就和他提了分手。他和路憬琛是发小,他发现我和路憬琛在一起就不干了,大闹宴会,还说要抓走妈妈。”
“对对对,就是这样,坏得很。”席安容为了保路憬琛,稍微夸张了一点,把那天发生的事情说得格外严重,把他说得格外疯癫,最后说:“妈,你和爸一定要忘了这件事,万万不能跟外人提起,更不能跟他提起,不然他会拿鸡毛当令箭,坏了童童和阿琛的好事。阿琛可是老实本份的孩子,坏不过他的。”
席老夫人慈眉善目,看向路憬琛:“阿琛和他是发小,他有那么坏吗?”
路憬琛心口一沉,然而不等他回答,席老夫人又笑道:“他有那么坏,为什么不把容容抓起来做人质?那是他的地盘,他抓起容容做人质轻而易举。”
“……”
“他有那么坏,为什么不把童童直接带走?那是他的地盘,他带走童童很难吗?”
“……”
“他有那么坏,为什么要自己挨鞭子?那是他的地盘,他可以让你们挨鞭子。”
“……”
席老夫人活到这个年纪,养心养性与世无争。当与世无争的时候,她更容易透过现象看到本质:“他没有那么坏,只是用他自己的方法,想让童童心甘情愿的留下。”
“妈……”
席老夫人扬手阻止她的话:“你可以保持你的偏见,我可以保持我的意见,果果的孙子不可能是坏的。宫家可以和路家联姻,但事实就是事实,不该被淹没。我不会故意对他说起,但有缘相见又正好聊起这些,我会告诉他的。”
席安容没有留下来吃晚饭,赌气走了。
因为她的离开,他们也没有吃饭,追着席安容一起走了。
席安容坐在车上愤愤不平:“她是我妈,她不向着我,向着他?果果姨是好人,她孙子就一定是好人?胳膊肘子往外拐,就是她这种。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郝洁让她别生气:“阿姨也说了,她不会故意……”
席安容打断道:“她不会故意说,但是会说,这就是一颗定时炸弹。他对童童本来就没死心,让他知道这些,他肯定会把童童抢回去。童童已经苦了那么多年,他心思不在童童身上,再把童童抢回去,童童会被他玩死。”
不行不行,不能这样,席安容慌出了灵感:“我们让阿琛和童童尽快结婚。”
后面的车子。
宫游双开车,宫薄简坐在副驾驶位,路憬琛和江宛童坐在后排。路憬琛心情不好,上车后一直看着窗外,谁跟他说话,他都不理会。
江宛童往他身边,挪一点。
他没有反应,她再挪一点,再挪一点,最后靠在他身上:“琛宝,你理理我呗!”
路憬琛心口抽搐的疼,扭头看到她讨好的小脸,终是狠不下心和她保持距离。他把她搂进怀里,左手握着她的左手:“我在想外婆的话。我在想裴谨年的话。外婆说的对,他是我的发小,我应该比你们更了解。童童,我那天不答应你的求婚,就是冷静之后,发现有很多事情都是互相矛盾的。霍南图不爱你?可他在群里聊起你的时候,我都能感觉到,他是爱你的。”
“……”
“他有必要骗你,也有必要骗我们?”
“……”
“外婆说的对,那天以他的实力,他可以把我们全部抓起来,可以把你直接带到我们都找不到的地方。可他没有这么做,还受了最重的伤。”
“……”
路憬琛很爱她,很想和她在一起,可这些互相冲突的地方让他很难受。他是医生,追求理论和实践相对吻合。如果不吻合,上了手术台会出人命的:“童童……”
江宛童伸手捂住他的嘴:“不可以!我说,不可以!”
路憬琛想推迟订婚,想把这件事情好好捋一捋。裴谨年、季时修、顾威盎、高蒲旭,他们有包庇霍南图的嫌疑,可席老夫人没有见过霍南图,能包庇霍南图?他想再捋一捋,就像捋清病人的病症,才好对症下药。
“琛宝,你爱不爱我?”
“……”自然是爱的。肯定是爱的。
“琛宝,你想不想和我在一起?”
“……”自然是想的。肯定是想的。
“我和霍南图同时掉进水里,你救谁?”
“……”
“琛宝,你听好了,我答应了你,就是认真的。我从未想过要退缩,从未想过要和霍南图和好。如果有一天,事实证明,我和霍南图的分开是因为误会,我认了。我不会怪你,不会离开你,更不会后悔和你在一起。琛宝,我和他分了就是分了,再无可能做情侣,顶多和他做普通朋友。”
“……”
“你信我!信我!”
“……”路憬琛信她,但他还是想捋捋清楚。身为医生,他追求的结果是将病人的痛苦降低到最小。如果没有误会,他和江宛童结婚。如果有误会,他一个人痛苦比三个人痛苦强。
夜深人静时。
他从床上坐起来,找到季时修的电话拨出去,嘟了第一遍没人接,嘟了第二遍季时修才接听,声音沙哑:“阿琛。”
“睡了?”
“嗯!”季时修打开床台灯,眯眼看了看时间:“凌晨三点,你睡不着吗?”